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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6章 大会惊变露端倪

    万国棉织大会当日,长街两侧挂满了各国织品,绫罗绸缎随风轻舞,香风与棉麻的质朴气息交织,引得百姓驻足赞叹。主台上,那幅补好的“万国同春”锦被悬于中央,金线同心结在日光下熠熠生辉,反倒成了最引人注目的亮点。

    林晚意站在台侧,看着各国使者上前致辞,言语间虽仍有客套,却少了先前的疏离。楼兰使者特意指着锦缎上的缠枝莲,笑着对身旁的中原织匠说:“这金线技法,回去定要让我国织娘学学,比我们用的银线更显华贵。”中原织匠也拱手回应:“您那沙漠玫瑰的染色秘方,才真是绝了,能不能透个底?用的究竟是哪种花汁?”

    正当气氛渐热时,台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哗。只见几个身着粗布麻衣的汉子挤开人群,举着幅破损的棉布高喊:“这就是所谓的万国同春?我们村的棉田被强征,织机被烧毁,谁来管管?”

    人群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几个汉子身上。林晚意心头一紧,这几人身形壮实,眼神却带着惊魂未定的惶恐,不似刻意寻衅之辈。

    萧彻快步走到台前,沉声道:“诸位稍安勿躁。几位乡亲,有话慢慢说,是谁强征了你们的棉田?”

    为首的汉子哽咽道:“是……是西域都护府的兵卒,说要建什么皇家织坊,不由分说就推了我们的棉苗,还把我们的织机砸了……”他举起破损的棉布,“这是我们今年最后一点收成,他们也抢了去!”

    西域都护府的官员脸色骤变,厉声呵斥:“胡说!都护府何时做过这等事?定是你们受人指使,故意捣乱!”

    “我们没有!”汉子急得满脸通红,从怀里掏出半截兵符碎片,“这是他们留下的,说凭这个就能让我们闭嘴!”

    碎片虽小,上面的狼形纹却清晰可辨,正是西域都护府的印记。台下顿时一片哗然,各国使者面面相觑,先前的和谐气氛荡然无存。

    林晚意悄悄拉了拉萧彻的衣袖,低声道:“这事蹊跷,都护府虽偶有跋扈,却不敢在这时候顶风作案。”萧彻点头,目光扫过人群中几个神色异样的身影,眼底闪过一丝冷冽。

    “此事关乎重大,朕定会彻查。”萧彻的声音传遍全场,“即日起,暂停西域都护府织坊扩建计划,由刑部、户部联合查办,三日内给诸位一个交代。”他看向那几个汉子,“你们随朕的侍卫去偏殿等候,详细说明情况,朕保你们安全。”

    汉子们迟疑片刻,见萧彻神色诚恳,终是跟着侍卫退了下去。台下的议论渐渐平息,但各国使者看中原的眼神,已多了几分审视。

    台后,林晚意看着萧彻写给刑部的密信,上面只写了四个字:“查内鬼,顺藤。”她不解:“您觉得是有人故意栽赃?”

    萧彻将密信交给心腹,冷笑道:“西域都护是朕的亲舅,虽刚愎自用,却绝不敢私自动用兵符。这碎片,是有人故意送上门的。”他看向人群散去的方向,“有人不想让这大会成了,更不想让万国真的‘同春’啊。”

    林晚意望着那幅仍在风中舒展的“万国同春”锦,忽然觉得那金线同心结,像极了此刻紧绷的局势——看似牢固,暗处却有无数拉扯的力量,稍不留意,便会再次撕裂。

    偏殿内,烛火摇曳,映着那几个汉子局促的身影。为首的汉子叫王二柱,他搓着粗糙的手掌,把兵符碎片放在桌上,声音带着后怕:“大人,那兵卒领头的左脸上有块月牙形的疤,抢棉田时说‘这地以后归皇家织坊,你们这些泥腿子不配种’,还说要是敢声张,就让我们见不到明年的春播……”

    萧彻派来的暗卫仔细查看了碎片,又记下王二柱描述的特征,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击:“你们村的棉田具体在哪个位置?最近有没有见过陌生面孔出入?”

    “就在西域边境的柳溪村,”王二柱想了想,“前几日是有几个穿绸缎衣裳的人去过,说是来考察棉质的,还问了我们都护府的兵卒换防时间……当时没在意,现在想想,他们看棉田的眼神怪怪的。”

    暗卫点头记下,又问了些细节,便让他们先去客房歇息,派了专人看守。

    另一边,刑部尚书李大人拿着那半块兵符碎片,眉头紧锁。这碎片边缘整齐,显然是被人刻意掰断的,而非打斗中损坏。他让人去查都护府近期的兵符使用记录,却发现近一个月内,兵符从未出库——这就更奇怪了,没有兵符,那碎片又是从何而来?

    深夜,李大人带着碎片去见萧彻,刚走到御花园,就被一道黑影拦住。黑影递上一张字条,上面写着:“柳溪村西头老槐树下,埋有线索。”字迹潦草,像是急着写就。

    李大人不敢怠慢,立刻带人赶往柳溪村。老槐树下果然挖出一个布包,里面是一件沾了泥的兵卒制服,左脸位置缝着一块月牙形的黑布,还有一本账簿,记录着几笔不明来源的银子,收款人是“疤脸”。

    “大人,这制服的布料是西域特产的粗麻,和都护府兵卒穿的一样!”随从惊呼。

    李大人却盯着账簿上的日期,眼神凝重——最后一笔收款,正是大会召开的前一天。他忽然想起王二柱说过,领头的兵卒有月牙疤,这未免太巧合了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林晚意正在整理各国使者的留言,发现暹罗使者的侍女偷偷塞给她一张纸条,上面用中原字写着:“警惕西域来的商人,他们与都护府某位副将过从甚密。”

    林晚意心头一动,想起白天暹罗使者看西域都护府官员时,眼神里的异样。她立刻把纸条交给萧彻,萧彻看后,指尖在纸条上划过:“西域商人……看来这背后牵扯的不只是内鬼,还有外患啊。”

    第二天一早,李大人带着账簿和制服回宫复命,刚进午门,就听闻那几个汉子所在的客房失火了,幸得侍卫及时扑救,人没事,但屋里的东西烧得一干二净。

    “大人,这肯定是有人想灭口!”随从急道。

    李大人望着冒着黑烟的客房,深吸一口气:“看来我们离真相不远了,他们急了。”他转身对随从道,“去查都护府那位与西域商人交好的副将,还有,把柳溪村的棉布商全叫来问话!”

    暗流涌动,一场围绕着棉田和织坊的风波,似乎正牵扯出更复杂的漩涡,而真相,还藏在迷雾深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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