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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在林飞面前，他一点便宜都没占到。
抬头看着眼前的林飞，他从兜里掏出一盒没过滤嘴的烟。
“来一根？”
林飞摆摆手：“不抽。”
他自己点燃一根烟，划了根火柴点上，深深吸了一口，吐出一团白雾。
“好久没这么痛快地打过架了！”
“今天……真舒服！”
他又用力吸了一口烟。
“我活了二十一年，打架没少输。”
“但真正让我佩服的，只有你一个！”
“林飞，你厉害！”
“等这根烟抽完，我就去派出所自首，算是还张海洋、黎援朝他们的人情。”
听到这话，林飞低头看了他一眼。
以前他对这个人了解不多，只在电视上看过一些报道，觉得他就是个亡命徒——专挑顽主动手，一点不怕死，实在让人没法喜欢。
但今天这一场交手后，林飞觉得他是个真汉子。
至少刚才那句“去自首”，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……
谁愿意把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，白白浪费掉？
林飞看着他，嘴角微微上扬：“要不你走吧。”
“走？哼！我能去哪儿？”
“从小没爹没娘，孤苦伶仃。”
“没本事，也没手艺，出了四九城连饭都吃不上！”
“不怕你笑话，上次你见到我的时候，我已经饿了整整三天。”
“不然，怎么会被那群人打伤……”
小**儿苦笑着摇头。
在他心里，自己这条命根本不值钱。
早死晚死没什么差别。
也许死了，反而更轻松。
林飞笑着走近，蹲在他面前。
“小**儿，不管你怎么恨这个世道，
也不管你跟那些顽主有什么仇。
我只问你一句——你信命吗？”
话音落下。
小**儿盯着林飞。
渐渐地，他眼中泛起水光。
很快又压下去，摇了摇头。
“信不信有什么用？像我这样的人，谁都不待见。”
“和你们不一样，没有靠山，也没有父母，谁都敢踩一脚。”
“不想被欺负，就只能让自己变得狠。”
林飞轻声笑了。
“不想被欺负，所以变得狠？
这不就是在改命吗？”
“走吧……离开四九城，离开内地。”
“换个地方，说不定能闯出一片天地。”
说完，林飞起身往四合院走去。
刚走几步。
身后传来小**儿的声音：“我能去哪儿？”
“先回破烂侯那儿住几天。”
“过些日子，我去破烂侯那儿看你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，林飞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。
小**坐了很久，手中的烟烧到了尽头，**辣的痛让他猛然惊醒。他掐灭了烟头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，直接朝破旧的侯家走去。
四合院的门半开着。
九点刚过，天气依然闷热，家家户户都睡不着。为了省电，大部分窗户都没有亮灯，只有闫埠贵家还亮着灯。院门一直由这位三大爷看管，今晚门一直没关，可能是特意为谁留着——或者根本就没打算关。
林飞没有停留，直接进了后院。
月光下，老爷子和谢广坤等人正在屋檐下聊天。“总算回来了！”谢广坤拍了拍裤子站起来，“红兵红玉我领到我屋里睡了，你身上这酒味，可别熏着孩子……”
说完冲刘能、赵四使了个眼色。刘能赶紧站起来：“老……老爷子，林飞回来了，我们……咱们先歇着了。”三人寒暄几句，识趣地关上了隔壁的门。
“喝了不少吧？”老爷子皱着鼻子问道。
林飞刚坐下，老爷子就皱起了眉头。
“真没喝多，就敬了徐书记三杯，我先回来了。”林飞笑着解释。
“那怎么这么晚？”老爷子的目光落在他衣服上的鞋印上。
“路上遇到劫道的，打了一架。”林飞说得轻松。
老爷子立刻紧张起来：“伤着没有？快让我看看！”
他起身仔细检查孙子时，林飞突然红了眼眶。
“跟谁打的架？”
“爷爷……”林飞声音发抖，“香江来人了。”
老爷子身体一僵，深深地看着他：“人怎么说？”
“找到小娥了！”
老爷子脸上露出笑容：“好事！你打算什么时候去？”
林飞愣住了：“您……同意我去？”
“我什么时候拦过你？”老爷子笑着说，“之前没消息，你盲目去找像大海捞针。现在既然找到了，当然该去团聚。”
泪水瞬间模糊了他的双眼。
泪珠无声地滑落脸颊。
老人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水，眼睛也红了：“你这孩子，心太软了！”
“有什么想法尽管说，想做什么就去做，没人会拦你。”
“这些年爷爷一直不在你身边……”
“让你以为自己是个无依无靠的孩子。”
“现在好了，爷爷奶奶和表舅都在，你想去哪儿都行。”
“其实……去香江也挺好。”
“爷爷年纪大了，再过两年就该退休了。”
“在家种花养草，安享晚年。”
“对了，你去香江之后，记得多照应……”
“等小娥那边的事情平息了，你们再回来。”
“到时候带着小娥一起，咱们全家团圆！”
这句话让林飞再也忍不住流泪了。
“还有**年纪也不小了，方便的话……让她先回来吧。”
“一个人漂泊这么多年，该回家享福了。”
“让我们老两口……好好过几年清闲日子。”
看着老人满脸的皱纹和斑白的头发，林飞心里第一次泛起一阵酸楚。
他这才意识到，自己心里也挂念着亲人。
以前他的世界里只有娄小娥。
他一直想着，如果娄小娥要去哪里，他就毫不犹豫地跟着去。
再苦的日子他也能咬牙坚持，熬过那段岁月。
等**过去，他们再一起回来。
可真到了要走的时候……
心里却涌出无数不舍。
“爷爷……您还是跟我一块走吧？”林飞低声说。
“胡闹！”
“我这一辈子受啯家照顾，现在是公家的人，怎么能说走就走？”
“再说现在香江和内地的关系……我也过不去！”
“至于我……你别操心！”
“就凭我这身体，再活二三十年没问题！”
话刚说完，林飞已经握紧了拳头。
这些话只是老人的安慰。
爷爷年纪已近七十，如果没有那十年的折磨，或许还能活得久些。
但如果被关进牛棚……
能不能活命都难说。
看着老人满脸的沟壑，林飞喉咙发紧。
“要不……我不走了。”
“留下来陪着您，看着孩子们长大。”
他挤出一个笑容。
“混账话！”
“林家祖上虽是书香门第，但当年啯难当头，我和你爹弃笔从戎——”
“多少人的血才换来现在的太平？你爹的命就在其中！”
“作为林家子孙，怎么能说出这种没骨气的话？”
“咱们爷俩能重逢，还能在一起这段日子……”
老人的话像钝刀一样划过林飞的心。
他知道，每一句话都在为他铺路。
作为**的首长，四九城公安部部长，他自然察觉到那些细微的变化。
正因如此，他才同意让林飞去香江。
一方面是为了让他和娄小娥团聚，另一方面，可能也有自己的打算。
林飞深深看了老爷子一眼，点头说：“爷爷，这事先放一放吧。就算要走，也得等我把手头的事处理完。”
他笑了笑，又说：“时间不早了，您先回屋休息吧。”
老爷子点点头：“行，睡觉去！”
爷孙俩起身回屋。
他们刚进屋，隔壁的谢广坤和刘能就推门走了出来。
刘能挠头：“广坤，他们刚才说啥意思？我怎么没听明白？”
谢广坤白了他一眼：“你要听明白了才怪！我猜老爷子是想让林飞去香江，但林飞放心不下老爷子，正在犹豫。”
刘能皱着眉头说：“有什么放不下的？家里还有我们呢，他尽管走吧……”
谢广坤望着满天的星星，叹了口气：“唉，我明白老爷子的想法，也理解林飞……改天我再劝劝他。”
刘能点点头。
这时，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鼾声……
这天夜里。
香江的夜色深沉。
娄小娥独自坐在窗前。
星光洒在她的肩膀上，她眉头紧锁，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。
忽然，敲门声响起。
她慌忙擦掉眼角的泪水，走上前开门。
门外站着一位笑容慈祥的老太太。
“小娥，还没睡吗？”
“奶奶！快进来吧。”娄小娥露出笑容迎接。
老太太走进屋子坐下，轻声说道：“想林飞和孩子们了吗？”
这句话让娄小娥的眼睛又红了。
来到香江将近两个月，说不想家是假的。
她低头没有说话。
老太太轻轻叹了口气：“我明白你的心情。”
“当年我一个人来香江打拼的时候，也是这样。”
“一个女人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，比登天还难。”
“晚上总是惦记着家里的孩子，还有走散的语堂——就是你们的爷爷。”
“那些年……”老太太的声音有些颤抖，“直到后来抓住机会，日子才慢慢好起来。”
昏黄的灯光下，两个人相对落泪。
此时的香江，弱肉强食是不变的法则。
多少人来到这里，最终都成了别人的牺牲品。
更何况老太太是个女人？
她能有今天的成就，可想而之这三十多年里，经历了多少苦楚……
娄小娥紧皱眉头，认真地点了点头：“奶奶，您放心，我一定会坚持下去，绝不会让林飞他们担心！”
“这可不行！”
话音刚落，
老太太笑着摇摇头：“今天上午，我已经给林飞打了**！”
“还告诉他你们在我这儿。”
“按我对林飞的了解，那孩子的性格跟他爹一样！”
“是个实打实的情种，说不定这两天处理完家里的事，就要赶来看你了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
娄小娥听了脸色一变。
老太太温柔地拍拍她的手：“小娥，有些事情总要面对才行。”
“我知道你来香江是怕拖累林飞，但你有没有想过——”
“你这样不辞而别，独自来到香江，林飞在家里得多难受？”
“那孩子心思细腻，又重感情。”
“这两个月，他是怎么熬过来的？”
“就算你怕连累他，至少……奶奶希望你能当面说清楚。”
“至少告诉他，等风头过去，你会回来和他团聚。”
这番话让娄小娥神色缓和下来。
她低头沉思，
才意识到老太太说得有道理。
之前只顾着自己做决定，
以为是为林飞好，却忽略了他内心的感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