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墨影！去救火炉！那是咱们的根！”

    墨影刚要动，一支冷箭 “咻” 地擦着他的耳朵钉在木柱上，尾羽嗡嗡作响，箭簇上的倒钩闪着寒光。

    “走不了！”

    他拽过一把连弩，迅速上弦，“他们故意放火烧工坊，想断我们的兵器来源！你看那边！”

    他指着西南角，“还有人在往火里扔油桶！”

    阿砚的心沉了下去，像被扔进了冰窖。

    火炉是墨家的根，没了火，再好的铁匠也打不出铁器，再精妙的机关也无法锻造。

    她望着浓烟里隐约晃动的人影，突然想起木公今早说的话，当时老人正用布擦拭那枚刻着农器图谱的铁片：

    “阿砚记住，守住密道，比守住寨门重要。图谱在，墨家就在。”

    “石陀！跟我去密道！”

    阿砚拽着他的胳膊往粮仓方向跑，石陀的胳膊像块坚硬的石头，她几乎拽不动。

    “那里的粮囤后藏着通往山外的密道入口，木公还在里面！他说要把图谱交给可靠的人！”

    石陀反手将大锤扔向爬上来的魏军，锤头带着风声，精准地砸在对方的头盔上，“哐当” 一声，那人脑浆迸裂，像个被砸碎的西瓜。

    “你先走！我断后！”

    他的胳膊被流箭划开道口子，血顺着肌肉的纹路往下淌，在胳膊上画出蜿蜒的红线，却浑然不觉，“告诉木公，我石陀把东门守到最后一刻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，就不让他们前进一步！”

    “可你……”

    阿砚还想说什么，却被石陀猛地推开。

    “快走！”

    石陀吼道，捡起地上的长矛，往寨门方向冲去，“别让我白守！”

    他的背影在混乱的战场上显得格外高大，像座不会倒下的山。

    阿砚咬咬牙，转身冲进粮仓。

    粮仓里弥漫着粟米和艾草的混合香气，与外面的血腥气形成鲜明对比。

    她刚跑到粮囤后，掀开那块伪装的木板，露出黑漆漆的密道入口，就听见身后传来 “轰隆” 巨响 ——

    寨门终究是被撞开了。

    那声音像晴天霹雳，震得粮仓的粮囤都晃动起来，粟米从缝隙里簌簌落下，像场金色的雨。

    阿砚知道，寨门破了，接下来的战斗会更加残酷，但她必须忍住回头的冲动，钻进密道。

    因为她怀里揣着木公交给她的密道钥匙，那是用青铜打造的，上面刻着 “兼爱” 二字，此刻正硌着她的胸口，提醒着她肩上的责任。

    密道里一片漆黑，只有前方传来微弱的光。

    阿砚摸着冰冷的石壁往前走，耳边还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厮杀声、惨叫声和兵器碰撞的铿锵声。

    她仿佛能看到石陀挥舞着大锤，在敌军中奋勇拼杀；

    看到墨影拉着机关蒺藜的引线，脸上带着决绝的表情；

    看到那些年轻的弟子，虽然害怕却依然握紧手中的兵器。

    “石陀，墨影，你们一定要活下去。”

    阿砚在心里默念着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，滴在地上，晕开一小片湿痕。

    她知道，从这一刻起，她不仅要守护好那枚珍贵的图谱，还要带着大家的希望活下去，等着有一天能重建墨家，让锻铁坊的火炉重新燃起熊熊大火，让 “兼相爱，交相利” 的匾额再次高悬在议事大殿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