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议室里死一般寂静，只有“屠夫”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。

    这位以铁腕着称的老总脸色由红转青，双手撑在厚重的红木办公桌上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扫过面前这些垂头丧气的将军和部长，眼中闪过混杂着愤怒、屈辱和绝望的复杂情绪。

    “所以。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冰冷，与刚才的咆哮判若两人。

    “你们的意思是，我们庞大的国家军队，居然对付不了一个私营军事公司？我们传承自独立战争的光荣传统，就败在了这群唯利是图的雇佣兵手里？”

    陆军上将哈迪·苏桑托深吸一口气，他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激怒老总，但作为军人，他必须陈述事实：

    “总统先生，这不是传统与勇气的问题。我们的士兵是勇敢的，但现代战争不是仅靠勇气就能打赢的。保护伞公司的装备水平至少领先我们一代，甚至更多。”

    他从文件夹中抽出几张照片，摊在桌面上。照片虽然分辨率有限，但足以看出那些部署在苏门答腊各战略要地的武器装备轮廓。

    “请看，这是他们在棉兰周边部署的S-400防空系统，射程覆盖整个马六甲海峡北端。这是我们空军现有的任何战机都无法突破的屏障。”

    哈迪的手指移向另一张照片。

    “这是他们在巴东港外拍摄到的武装船只，从轮廓判断很可能是经过现代化改装的退役军舰，火力远超我们海军现役的大部分舰艇。”

    “最令人担忧的是这个。”

    哈迪抽出第三张照片，上面是几架停在简易机场上的战斗机。

    “我们的情报人员冒着生命危险拍到的。虽然模糊，但航空专家分析认为，这些很可能是毛-15甚至更先进的型号。

    而我们的主力战机还是S2赛季美利坚卖给咱们的旧型号，出勤率不足60%。”

    空军司令伊曼·苏里亚迪小声补充：

    “而且，他们有完整的预警和指挥体系。我们尝试过几次秘密侦察，飞机刚接近苏门答腊领空就收到强烈的雷达锁定警告，不得不立即撤退。”

    老总“屠夫”缓缓坐回他的高背椅，手指在扶手上敲击着，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
    房间里只剩下这有节奏的敲击声，每一声都敲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。他们太熟悉这个动作了——这是总统做出重大决定前的习惯。

    “经济。”

    总统突然开口，转向缩在角落的财政部长阿古斯道“你刚才说我们的外汇储备快要见底了？”

    阿古斯擦了擦额头的汗水：

    “是的，总统先生。纯阳金融和其他国际炒家持续做空我们的货币，今天早盘又贬值了15%。国际评级机构刚刚将我国主权信用评级下调至垃圾级，这意味我们几乎不可能在国际市场上借到新的贷款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还有多少可以动用的资金？”总统的眼神锐利如刀。

    “扣除必须支付的基本进口款项和即将到期的债务利息……”

    阿古斯翻看着手中的文件，声音越来越小。

    “大约还有……不到五亿美元。”

    “五亿美元？”总统冷笑一声。

    “还不够我们军队半年的正常开支。”

    哈迪上将苦涩地点头。

    “事实上，由于军费拖欠，已经有三个基地的士兵开始变卖军用物资换食物。东部边境的哨所报告说，士兵们不得不自己种植蔬菜和捕鱼来补充口粮。”

    “耻辱！”

    总统猛地一拍桌子。

    “这是整个国家和军队的耻辱！”

    他站起身，绕过办公桌，走到墙边那幅巨大的千岛国地图前。

    地图上，苏门答腊岛已经被标注成刺眼的红色——象征失去控制的区域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在那片红色区域停留良久，然后移向地图上的其他地方。

    “国际社会呢？”

    总统背对着众人问道“那些平时满口仁义道德的国家，现在怎么不说话？”

    外交部长小心地回答。

    “联合国、美利坚、欧洲各国都发表了声明，但……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外交辞令。他们一方面表示支持我国主权和领土完整，另一方面又暗示应该尊重当地民众的‘自决权’。事实上，他们都在观望。”

    “观望？”

    总统转过身，脸上浮现出一种古怪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观望什么？观望我们如何被一个私营公司打败？观望我们这个国家如何分崩离析？”

    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异常明亮，那是绝望中迸发出的疯狂光芒。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。

    “既然全世界都抛弃了我们，既然那些大国只在乎自己的利益，那我们就自己解决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屠夫”的声音平静得可怕。

    “如果我们无法从外部获得帮助，那就从内部寻找资源。”

    他回到座位，双手交叉放在桌上，身体前倾，这个姿态让每个人都不得不直视他的眼睛。

    “先生们，我们面临的是国家存亡的危机。苏门答腊的独立如果被国际社会默认，其他地区的分离势力会立刻效仿。到时候，我们的国家就会像前南斯夫一样四分五裂。我们必须采取果断行动，不惜一切代价夺回苏门答腊。”

    国防部长犹豫着开口道“但是总统先生，我们之前已经分析过，以我们目前的军事和经济状况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有办法。”

    “屠夫”打断他，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。

    “我们需要军费，需要资源，需要向军队和人民展示我们反击的决心和力量。”

    他停顿了一下，确保每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。

    “在这个国家的某些角落，还存在着大量的……未被充分利用的资源。”

    “屠夫”缓缓说道“那些几十年来在这个国家积累财富，却从未真正忠诚于这个国家的群体。”

    会议室里一片死寂。所有人都明白总统在暗示什么。

    “您是说……”哈迪上将的声音有些干涩。

    “龙国后裔。”

    总统清晰地说出这个词。

    参会人员一听这话，纷纷坐直身体，看向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