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辰在浴室里磨蹭了很久，直到皮肤都被热水烫得发红，才关掉水龙头。

    他看着镜子里那个仿佛脱胎换骨的自己，深吸一口气，穿上了干净的睡衣。

    依旧是保守的全棉款式，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，试图掩盖住脖颈上的痕迹，却欲盖弥彰。

    他做足了心理建设，才鼓起勇气打开浴室门。

    氤氲的水汽随之涌出。

    沈星辞已经不在窗边了，他坐在那张唯一的单人沙发上，手里拿着手机，似乎在看邮件。

    听到动静，他抬起头。

    江辰的脸颊带着被热气熏蒸后的自然红晕，湿润的黑发软软地贴在额前，眼神躲闪，像只受惊后小心翼翼观察环境的小动物。

    “洗好了？”沈星辞放下手机，目光落在他身上。

    “……嗯。”

    江辰低低应了一声，站在原地，有些手足无措。

    接下来该怎么办？沈星辞会离开吗？还是……

    沈星辞站起身，向他走来。江辰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。

    “时间不早了，我今晚住这里。”

    住……住这里？！

    江辰的眼睛瞬间睁大，虽然刚才已经有了模糊的预感，但亲耳听到，冲击力还是非同小可。

    他张了张嘴，想说“这里只有一张床”，或者“条件太简陋”，但在沈星辞平静的目光下，所有推辞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。

    “……好。”

    最终，他只能干巴巴地应了一声，脸颊不受控制地又开始发热。

    “有干净的毛巾和换洗衣物吗？”沈星辞问道。

    “啊？有……有的！”

    江辰回过神来，连忙转身，有些手忙脚乱地打开衣柜。

    他从底层翻出一条全新的毛巾，又犹豫了一下，拿出自己一套洗好但还没怎么穿过的相对宽松的棉质家居服，递了过去，“这个……可能不太合身，但……是干净的。”

    沈星辞接过毛巾和衣物，目光在江辰微微泛红的耳根上扫过，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笑意。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然后，他的目光又落向江辰的脚边：“拖鞋呢？”

    江辰这才想起，沈星辞还穿着皮鞋。

    他窘迫地“啊”了一声，赶紧蹲下身，在鞋柜里翻找起来。

    他记得之前超市打折，好像买过一双备用的新拖鞋……

    “找到了！”

    “这个……是新的，可能……有点简陋。”

    他将拖鞋递给沈星辞，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
    沈星辞看着他这副慌乱又努力想照顾好他的模样，心头微软。

    他接过拖鞋，拆开包装，很自然地换上，尺寸竟然刚好。

    “挺好。”

    他评价道，语气听不出喜怒。

    然后，他拿着毛巾和衣物，走向浴室。

    走到门口，他停下脚步，回头看向还僵在原地的江辰：“你要用洗手间吗？或者，等我一下？”

    他的意思是，他可以等江辰先用，或者江辰可以等他洗漱完。

    江辰连忙摇头：“不……不用！您先用吧！”

    他哪里敢让沈星辞等。

    沈星辞没再说什么，走进了浴室，关上了门。

    很快，浴室里传来了水声。

    江辰站在原地，听着那淅淅沥沥的水声，感觉那声音不是敲打在瓷砖上，而是敲打在他的心尖上。

    沈星辞……在他的浴室里洗澡。

    这个认知让他心跳失序，坐立难安。

    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走到床边，看着那张狭小的单人床，又开始发愁。

    今晚……真的要一起睡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