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液在辣条纸下停止了流动，但那轻微的躲闪动作让李狗蛋的手指顿了一下。他没松手，也没抬头，只是用神识扫了一眼系统后台——异常活性波动正在上升，不是物理攻击，是精神干扰。

    有人在听。

    不只是家长。

    姬冷月走过来的时候脚步很轻，她站在李狗蛋旁边，低头看了眼被压住的紫液，又看了看他手里的包装纸。

    “它在听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李狗蛋点头：“所以我们要说给它听——我们不怕。”

    姬冷月嘴角动了动，忽然转身，面对那些还没走远的家长。她的声音不高，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楚。

    “你们以为我们在硬撑？不，我们早就在等这一天。”

    人群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她往前走了两步，目光扫过一张张脸：“三年前影潮第一次爆发，七个孩子被拖进地底，只剩骨头回来。是我用安神丹把他们的魂从裂缝里拉回来的。名单上有三位在场家长的名字。你们忘了，我没忘。”

    没人说话。

    “现在更危险，但我们也更强。”她继续说，“结界每天加固，萌娃学的是实战舞步，连大毛都吃特制抗邪零食。你们觉得，我们会拿孩子性命开玩笑？”

    灰袍男张了张嘴，没发出声音。

    眼镜妇人小声问：“那……刚才地缝里的东西，真是活的？”

    “活的。”李狗蛋站起身，拍掉手上的红油，“还会怕辣条。刚才这滴紫液，看到包装纸就缩了一下，跟老鼠见猫似的。”

    有人笑了，笑声很短，但确实笑了。

    “所以问题不是出在我们守不守得住。”李狗蛋把手插进裤兜，“而是你们愿不愿意一起守。”

    姬冷月接过话：“从明天起，增设‘亲子共训时间’，每天一炷香，家长可以进园学习基础防护手势。不会？没关系。”

    李狗蛋咧嘴一笑：“小橘教喷火式驱邪，阿喵教剑气画符，学费是一包辣条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能学会？”一个年轻妈妈问。

    “能活下来的人，都能学会。”姬冷月说。

    现场沉默了几息。

    然后，戴眼镜的妇女慢慢往前走了一步：“我……我能试试吗？”

    “当然。”姬冷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新纸，不是名单，是课程表，“明天早上六点，第一课：怎么用手指画符挡住影子爬行。迟到的没有辣条。”

    几个家长互相看了看。

    灰袍男还在原地站着，脸色难看。但他没再嚷着要带孩子走。

    李狗蛋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辣条纸。紫色已经渗进去一半，纸面微微发烫。他把它折好，塞进贴身口袋。

    “今晚加餐。”他说，“烧烤味限量版，每人半包，表现好的多给一口。”

    孩子们从门缝里探出头来，眼睛亮晶晶的。

    “我要乖！”那个胖乎乎的小女孩又喊。

    “你昨天也这么说。”李狗蛋 pointing 她，“结果偷吃了三包，牙都黑了。”

    小女孩缩回去一点，又马上伸出脑袋：“这次是真的！”

    大人们终于笑了出来。

    姬冷月走到丹炉边，打开盖子，往里撒了一撮新药粉。炉火跳了一下，变成稳定的青白色。

    “防邪涂层今晚加厚。”她说，“屋顶、墙角、地砖缝，全部覆盖。明天太阳出来前完成。”

    李狗蛋嗯了一声：“我让小橘配合。”

    “你呢？”

    “我在。”他说，“哪儿也不去。”

    夜风刮过主殿前的空地，吹起几片碎纸。远处的地缝不再震动，紫液也彻底凝固。

    家长们陆续离开，脚步比来时稳了许多。有人回头看了眼丹炉，有人盯着结界边缘闪烁的微光。

    没人再说关门的事。

    李狗蛋靠在滑板边上，手里捏着另一张干净的辣条纸。系统提示在神识里一闪而过：【精神干扰源未定位，信号残留0.7%】。

    他没急着查。

    姬冷月走过来，站在他身边，声音很低：“他们开始信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信我们。”李狗蛋看着地面，“是信自己能学会保护孩子。”

    “下一步呢？”

    “下一步。”他把辣条纸折成小方块，“让他们知道，什么叫真正的共训。”

    姬冷月眯起眼：“你想干嘛？”

    “明天早上六点。”他笑了笑，“第一课改内容。”

    “改成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摔跤入门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是摔跤？”

    “因为最简单的动作，最容易记住。”他说，“而且——”

    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了红油的鞋尖。

    “我每次摔跤，都能捡到好东西。”

    姬冷月盯着他看了两秒，忽然转身往丹炉走去。

    “明早五点半。”她头也不回地说，“我给你熬一锅提神汤。别迟到了。”

    李狗蛋摸了摸鼻子，把折好的辣条纸放进另一个口袋。

    远处，西北角塌墙处的砖缝里，一粒极小的紫点正缓缓凝聚。

    它动了一下，像心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