铜锣湾山顶别墅，空气凝滞得像块浸了冰的铁。排长垂着头。

    额角的冷汗顺着颧骨滑进衣领，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音：

    “秦将军，昨晚的事……向青天绑方白小姐，真的只是为了离开北国。”

    秦宇坐在沙发上，排长的话像风吹过荒漠，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。

    他满脑子都是方白被绑了，那三个字。

    排长偷瞄着秦宇冷硬的侧脸，大气不敢出，心里直打鼓。

    完了，秦将军这副模样，怕是自己真要横着出去了。

    就在他腿肚子快要转筋时，秦宇终于开了口，声音平得像一潭死水。

    听不出半分情绪：“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赵林立刻心领神会，冲排长使了个眼色，低声道：

    “回去休息吧。”排长如蒙大赦，几乎是逃也似的退出了别墅。

    “老大，现在怎么办。”赵林上前一步，语气凝重。

    秦宇缓缓抬眼，眼底翻涌着暗潮，却被一层寒冰死死压住。

    “他们抓方白无非是想拿她威胁我，既是威胁，就必然要跟我见面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，赵林，找家最大的媒体，告诉向青天，我要见他，地址让他定。”

    “是，老大！”

    赵林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口，秦宇起身，一步步走向二楼。

    那间粉嫩的卧室门虚掩着，推开门的瞬间，一股淡淡的奶香扑面而来。

    那是方白身上的味道，还夹杂着一些她喜欢吃的小零食的味道。

    房间里的一切，都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模样，床头放着她没看完的漫画书。

    枕头边还摆着那件绿色的军装，秦宇伸出手，指尖轻轻拂过军装。

    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硬拉孟拽，一寸寸往下沉。

    是他，都是他害了她，离开她伤害她，靠近她还是伤害她

    这难道是上天对他的惩罚，惩罚他这个双手沾满鲜血、杀人不眨眼的魔鬼。

    先是把世间最珍贵的宝贝送到他面前，让他尝到爱与温暖的滋味。

    再狠狠夺走，让他也体验一下，自己深爱人被夺走的下场。

    男人缓缓闭上眼，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，砸在绿色的军装上。

    晕开一小片湿痕，就像那晚他在雨地里一样。

    “傻白……”他喉结滚动，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，“老公要疯掉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爱你，爱到快要疯掉了啊……”

    赵林找的媒体行动力极强，不到三个小时，秦宇要见向青天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。

    传遍了整个粤城的大街小巷，连菜市场的大妈都在议论这件事。

    向青天看着电视里的新闻，脸色阴晴不定，转头跟身边的沐晨低声商量了几句。

    随即拿起桌上一部粉色的手机，那是方白的。他按下拨号键，发起了视频通话。

    方家客厅，秦宇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备注：“傻乎乎的老婆。”

    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，电话接通的瞬间，一股常年被烟酒侵蚀的沙哑嗓音。

    传了过来：“秦宇，我是向青天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秦宇的声音依旧冷漠，像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魔鬼。

    不带一丝温度，却藏着旁人看不见的紧绷。“你的要求我可以满足，但我要先看看我的女孩，而且，她必须完好无损。”

    向青天强装镇定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。

    “秦宇，你以为你这是在赶大集买菜呢，你老婆在我手上，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？”

    “讨价还价？”秦宇端起方青递过来的茶水，轻轻抿了一口。

    茶汤的温热丝毫暖不了他冰凉的指尖。

    “向青天，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。在北国，我秦宇说话，向来是说一不二。”

    “不让我看见她，你觉得你能走出北国的边境？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，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狠戾。

    “而且我要是没记错，你在南国有个私生子吧，虽然才十岁，但事急从权……”

    你也不想，因为这么点小事，让你唯一的骨肉陪着你一起去地府报道吧。

    “私生子。”三个字像一道惊雷，炸得向青天浑身一震，脸色瞬间惨白。

    他有儿子的事情，几乎是绝密，秦宇怎么会知道？

    “是谁……是谁告诉你的？”他声音发颤，再也维持不住镇定。

    “谁？”秦宇冷笑一声，眼底满是不屑，“你的小弟都被我们一网打尽了。

    你说会是谁，向青天好好跟我合作，你的儿子我不动。

    但如果你非要跟我比谁更狠……那你可以问问你身边的人，她要是死了，秦宇会不会发疯。

    秦宇的话刚落，屏幕上就浮现出了方白的脸蛋。

    她眼眶微红，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畏惧。

    不知道是真的不怕还是强撑着，背后还站着一个面色冷淡的女人，沐晨。

    “沐晨。”秦宇一眼就认出了她，看到方百并无大碍。

    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口气：“向青天，沐晨，说说你们的条件吧。”

    向青天和沐晨对视一眼，像是下定了决心：“准备五十亿美刀的赎金，再加一本北国的护照。”

    最后，派人把我们安全送出北国，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，自然会放了方白。

    秦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，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说一件小事。

    “可以，很合理的要求。告诉我，在哪里碰面。”

    “半小时后，郊外的废弃仓库。”

    记住，一个人过来，不然，我可不会怜香惜玉，向青天的声音里带着威胁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一个字，斩钉截铁。

    电话挂断，秦宇转头看向方青，眼神锐利：“我走了以后，你立刻打电话报警。”

    “秦家主，你一个人去，真的没问题吗？”方青满脸担忧，手心都冒出了汗。

    秦宇整理了一下衣领，语气平淡：

    “他们两个已经走投无路，拿着钱乖乖配合我，才是最明智的选择。”

    可只有他自己知道，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。不管他们想干什么。

    他都不能拿方白去赌他赌不起，也输不起。

    正如秦宇所担忧的，向青天即便落魄，也有的是办法招募亡命之徒比如用毒品。

    当秦宇驱车赶到郊外的废弃仓库时，门口早已被几十个小混混围得水泄不通。

    他扫了一眼，就认出这些人全是瘾君子，一个个面黄肌瘦，眼神涣散。

    脸上满是病态的憔悴，一看就知道是被毒品掏空了身子。

    秦宇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，他以为自己超额收购了市面上的毒品。

    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，这些毒贩，为了钱，真是无所不用其极。

    他推开车门，一步步走向仓库，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