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阮四月问。

    林东一张一张，把那些纸张摆在阮四月和宋玉树面前，

    “你们慢慢看一遍，等我给你们解释。”

    凌霜的体检证明，

    林小果的诊断证明，

    等等，

   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。

    还有，林小果的各种治疗纪录 ，

    肾衰竭！尿毒症！

    “林小果生病了？我怎么不知道？”

    阮四月一边问，一边继续翻着，

    翻到了一张凌霜与林小果的配型结果。

    阮四月心头像发生一场十二级地震一样，

    凌霜和林小果配型成功。

    阮四月举着那张纸，

    举到林东眼前，

    “你和凌霜，难道是因为这个？”

    林东接过那张纸，重新放下去，

    “你知道，这些年林小果和我一点也不亲，

    我也很生他的气，

    但她病了，危及生命，

    我能不管吗？

    我满世界给她找肾。

    凌霜找到我，她说想试试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，你们没有血缘关系。”

    “对，我也是有病乱求医，

    反正，只要她愿意，

    试试就试试。

    她一个女人，什么也没有。

    她也是走投无路才求到我。”

    宋玉树脸色大变，

    “她什么时候走投无路了，我不是每个月都给她转钱吗？

    虽然不很多，但是，加上她自己赚的，

    足够她过上正常 人的生活了。”

    “玉树，你说得没有错，你一直给她乐乐的生活费，你是个好人，

    你爱过凌霜，你给过她一段时间的好日子，但是，你也害了她。”

    林东说。

    “我害了她？”

    “对，她原来就是一个井底之蛙，从来没有想过好日子是什么样子的。

    你却把她从井底拉出来，

    看到外面的大千世界，

    然后，又把她推回了井底，她想拼命地爬上来，

    她不想一辈子待在井底，

    你明白吗？”

    宋玉树有点动容，

    “她怎么和你一直有联系？”

    “她结识有钱人的渠道很窄，

    所以，她和你分手后就盯上了我，

    但是，我怎么可能 和她在一起，

    她打着我救她命，她要报恩的旗号多次找到我，开始是要请我吃饭送礼什么的理由，后来

    想求我给她一个工作，

    但她那样，我也没有什么工作给她，她隔三差五找我，还带着礼物，你说，伸手不打笑脸人，何况是带着礼物的可怜女人。

    直到有一次，她站在我办公室门口，

    听说我女儿的事，便跑过来，自告奋勇要给我女儿捐肾，

    ”

    林东讲述了那天的事，

    林东正和国外一个医疗机构打电话联系肾源的事，

    被站在门口的凌霜听了下来，

    “林大哥，我愿意给你女儿捐肾。”

    她悄悄走进来，第一句话就把林东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“一般健康人不建议捐肾，

    都是，因为各种原因命不保的时候，临终才捐的，

    除非是血脉亲人，一般没有人给别人捐肾，绝大部分配型不可能 配得上，

    就算配得上，也不会有人给陌生人捐肾。

    这关系到一辈子的健康问题。”

    他正色告诉凌霜。

    凌霜说她知道，对于捐肾的故事，她知道不少，

    从知音故事上看过很多。

    “你这么年轻，只有一个孩子，而且还不健康，失去一个肾，怕是对再生育也会有影响，还是算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那，我就先生一个孩子，再捐。”

    在凌霜的执着要求下，凌霜去做了配型，

    神奇的缘份出现了，凌霜和林小果配型极其符合。

    两个人便有了接下来的商议，先让凌霜生一个健康的孩子，

    然后去国外移植。

    如果 一切顺利，把她们一家全部移民国外。

    后续会给超大一笔钱，供他们开销后半生。

    林东的前妻也会出一部分，

    前妻虽然有点不靠谱，在对待女儿的生命问题上也是不遗余力。

    “所以，凌霜做孕前检查 ，是准备怀孕 ，

    那，她怀谁的？”

    “去国外，做试管。”

    林东又打开随身电脑，展示出和试管医院各种联系的电子邮件证据。

    林东的故事，居然前前后后，

    如此天衣无缝。

    让宋玉树和阮四月半天没有说 话，

    这么完美的故事，林东这么能编吗？

    如果 真的是编的，

    他怎么会有这么充足的时间做这么多伪造的证据。

    显然，不太可能 。

    林东给女儿打视频电话，果然，林小果穿着病号服，

    正在医院的病床上。

    林小果亲自和阮四月做了解释，

    “四月阿姨，你原谅我爸爸吧，

    这件事，他也不是有意要瞒你的。

    肯定 是怕你无法理解。

    全怪我。

    你要是不同意，这个肾，

    我也不换了。”

    林小果比四月小不了多少，这是第一次称呼四月为阿姨。

    阮四月震惊了。

    一方面要花钱买 命，

    凌霜这是以半条生命换钱。

    而宋玉树的神情，更为复杂，

    当真是他害了凌霜吗？

    他能阻止 这一切吗？

    他如果阻止 了，那林小果的生命又该如何？

    宋玉树痛苦地捂住了脑袋 。

    没想到，事情的真相揭开，倒让宋玉树陷入了左右为难的痛苦。

    现在的凌霜，要以自己的一个肾，换取她和儿子的未来。

    那未来，一定是光明的吗？

    这是一场豪赌！

    阮四月相信了林东，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，

    “林东，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宋玉树看到，阮四月的手盖在林东手上，自己失魂落魄地要离开，

    阮四月追了上去，

    “玉树，你去哪？”

    “我去找凌霜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，你去找她干什么？”

    林东也追 过来，

    “玉树，你想干什么？

    你去阻止凌霜继续这个计划是吗？”

    宋玉树也不知道，自己要做什么，

    就是想去找她，

    哪怕是对她道歉。

    “不是，我就是去看看她。”

    “我陪你去。”

    阮四月对林东说，

    “他状态不对，我得跟着他。”

    林东说，“他现在应该很痛苦，

    其实，我也很不忍心，

    但是，我更不忍我的女儿去死。”

    阮四月跟上宋玉树，

    两个人开车到了凌霜的饭馆，

    阮四月打了凌霜的电话，

    “凌霜，方便见个面聊聊吗？”

    凌霜直接走出来迎接，

    当她看到宋玉树，

    脸色一变。

    但还是迅速恢复笑容，虽然 有点不自然，

    “哦，宋大哥也来了。”

    不管怎么样，宋玉树每一个月都给她的卡上，转着乐乐的生活费，

    虽然 不是特别多，但对于一个穷苦的家庭来说，养一个孩子，那是绰绰有余 ，

    而且，宋玉树没有提出任何条件，

    哪怕，后来，她和宋玉树不再见面，

    宋玉树也没有停过这笔资助。

    凌霜直接把她们带到包间，上了一桌酒菜，

    “宋大哥，谢谢你一直资助我儿子。

    其实，我现在倒也不需要再资助了，

    你看，如果 你想停的话，就停了吧？”

    现在，林东，

    承包 了她的生活负担 ，

    还许诺了她的光明未来。

    她对宋玉树给的那一点资助，也有点无所谓了。

    “因为，你可以卖肾挣 钱了是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