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力抽取继续，男人的身体开始因为虚弱而止不住地颤抖。
看着眼前明明无比痛苦却依然在强撑的天真面容，墨夤的心猛地一揪。
心脏处传来刺痛，自责，愧疚，如附骨之蛆紧随其后。
感受到能量不再流失，朔光松了口气。
“主人怎么不继续了，我还有很多能量……”
男人说话语气都在发虚。
“对不起。”
墨夤将体内灵力逼出，输回了朔光体内。
见他脸色恢复正常，墨夤心中的自责才稍减一些。
“怎么又突然还我了？”
朔光摸不着头脑。
“已经够用了，谢谢你。”
墨夤努力让自己笑得没有异常。
“唉，咱俩之间说什么谢与不谢。你是我主人，哪怕你吸干我，我也不会说什么的。”
一脸无所谓的朔光拍着胸脯。
“……对不起，刚刚让你那么难受。”
对于男人的态度，墨夤的心再次揪了起来。
“呐，我说，你这是在自责吗？”
发现墨夤异样的朔光冷下脸。
墨夤：“没有啊，怎么会？你只是我的仆从，我为什么要自责？再说……”
“别嘴犟了。”
朔光打断了墨夤。
“有人告诉过你，你的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吗？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，你又何必自欺欺人！”
“我不懂，明明这是我份内的事情，理所应当要做的事情，你为什么要露出那种表情，又为何要内疚自责？”
朔光架到墨夤肩膀，大声质问起。
“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们痛苦。一点，哪怕一点点，我都不想再看到。我怕了，我真的怕了。抱歉，我不该因为私心，强行抽取你的灵力，给你造成痛苦。”
“还有这个。”
说着，墨夤散掉了朔光脖颈上的锁链。
“你到底在干什么！我所做这些都是我自愿的！没有任何人强迫，也没人能强迫我！我愿意为你做这这些事情，心甘情愿。我愿意！你听见了没有！”
男人歇斯底里。
“可我不愿意！为什么！你们明明都那么好，却要因为我遭受不必要的痛苦。你们一个两个为什么都那么傻！你是，他也是，你们都是！傻子！你们所有人都是傻子！”
“为什么！到底为什么！”
墨夤隐藏了许久的情绪崩溃了。
啪！
男人突然将墨夤抱在怀里，任由他情绪宣泄。
或许是怀抱的温度太过熟悉，墨夤恢复了理智。
“冷静下来了？”
男人的声音很轻。
“嗯。”
墨夤点点头。
“冷静下来就好。我活了这么久，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存在。都说神无情感，可这说法在你身上似乎不成立。”
朔光笑着放开了墨夤。
“人的感情都是由神给予的，神又怎会没有感情呢？神若无感情，就不会予世人情爱。神若不爱世人，万物苍生便不会有感情。”
墨夤喃喃道。
“所以，你也是深爱凡人的神对吗？哦，不止如此，你深爱的，是所有。一切拥有思想，拥有情感的全部存在。”
“那些对美好的诉祷与祈愿，都是你爱他们都证明是吗？所以，你，我的主人。你是梦界的主宰，你，回来了对吗？”
朔光说着。
“你好像认识我？或者说，你如何确定我就是梦神？”
墨夤有些懵。
“诸天万界，能让我信以为真的幻境，只有梦神能捏造出来。而且回想之前重重，一切都太过怪异且巧合。细细想来，你的身份其实不难猜出。”
“再者，主人和梦神，长得一模一样。”
男人很确定自己的想法。
墨夤：“这么说你以前见过我？”
朔光点点头。
墨夤：“可我为什么没有见过你？”
“主人那样的存在，怎么会记得微小如尘的我呢？总之我之前就是见过主人，我非常确定一定以及肯定。”
男人目光坚定。
“是吗？抱歉，我确实是不记得了。”
墨夤确实没有见过男人。哪怕是那坨黑团团，墨夤印象中也是没有见过的。
但男人却言之凿凿说见过自己。那么，就只剩另一种可能了。
“记不得没关系，我记得就好。对了，你……主人不是神殒了吗？怎么现在却……”
朔光问出了自己心中疑问。
“这事说来话长，不提也罢。简言之，就是梦神确实已经不在了，而我虽然有他的记忆，但我并不是梦神。”
墨夤回答。
“原来是这样。不过回来就好，回来就好。”
男人笑容满面。
“我们不说这个。之前是我不对，说说看，有什么能补偿你的？”
墨夤看向乖乖坐在一旁的朔光。
“嗯……既然主人都这么说了，那我确实有一件事想麻烦主人。”
朔光眨巴着无辜的大眼。
墨夤：“说说看。”
朔光：“我想做梦。”
“做梦？”
墨夤有点摸不着头脑。
“嗯，自我诞生时起，我就不知道做梦是什么滋味。我也没睡过觉，更不知道睡着了是种什么感觉。”
“所以我想做梦，想到梦境的世界看看。只是梦境并非常理形成的世界，是无法接纳黑暗的。”
“我想，主人也不希望梦境世界被黑暗侵染。罢了罢了，这件事不提也罢。我再想想其他的。”
朔光赶紧摇头。
“倒也不是梦境不接受黑暗。梦的世界包罗万象，什么都是可以存在的。只是你太过强大，我也不再是梦界的统治者，无法让你进入梦境。”
“抱歉。”
墨夤叹了口气。
“这样吗？没事，不去就不去嘛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话虽如此，可朔光的眼神却变得黯淡下来。
墨夤于心不忍，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。
“那个，如果你不嫌弃，我倒是可以为你编织一个梦境。只是此梦境世界非你所认知的梦境世界，可能达不到你的要求。”
墨夤挠挠头。
“什么？！真的可以吗！不会不会，达得到，达得到的！一个专属于我的梦境，可比之前那个大笼统的世界酷多了！”
“谢谢，多谢主人！”
男人激动得语无伦次。
墨夤：“不必谢我，应该的。”
“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？”
男人兴奋得手舞足蹈。
“你太强了，现在的我不是你的对手。先放开心神，不然我的术法不会生效。”
墨夤说道。
“嗯嗯嗯，一切听主人的。”
朔光连连点头，当即放开自己的心神。
下一秒，墨夤的手贴上了他的额头。
浮梦虚叹发动，男人双眼逐渐闭合，身体一软倒了下去。
墨夤眼疾手快，扶住朔光的身体将他的头枕到自己大腿上。
伴随朔光睡眠渐深，墨夤按照他的意识和想法开始编织梦境。
无数流光溢彩的丝线从墨夤手中生出，轻柔地流向男人的意识世界。
思维连接，墨夤也跟着进入了这个他编织的梦境世界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