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然笑了，笑得有些自嘲：“我总以为，只要我等，总有一天能把错过的补回来。
原来有些东西，错过就是错过，再也补不回来了。”
叶子没有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“你说的对，”孟宴臣的指尖轻轻摩擦佛珠着上面的纹路，“我是该往前看了。”
他抬头看着她，眼里的红血丝依旧，却多了几分释然，“祝你……一直幸福。”
叶子点点头，转身向门口走去。
就在这时，“扑通”一声闷响。
叶子回头，看见孟宴臣挣扎着从床上摔了下来，脸色苍白。
“叶子，对不起，我真的很爱你，我走不出来，我试过好多次……”
叶子赶紧上前把他扶回床上，轻轻拍着他的背，声音温柔却坚定：“孟宴臣，过去的就真的过去了。
李正严的爸妈把我当亲生女儿，他对我也很好，我把爱你的力气都耗尽了，是他用当初我爱你时的样子，一点点把我拉了回来。
你也该放过自己，好好生活。”
孟宴臣趴在她的肩头，肩膀微微颤抖，像是积攒了多年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。
叶子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，孟宴臣将头埋在她的肩头，双臂紧紧箍着她，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她的手臂起初有些僵硬，终究还是轻轻环住了他，指尖先试探着拂过他的后背，而后慢慢加重力道，来回轻拍着，像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。
“我知道你难，但再难也该试着放下了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，“都说五百年的回眸，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。
我们两个，是有缘无分。”
她顿了顿，语气里满是坦然，“你看，我现在提起你，心里已经没什么波澜了，不是恨，是真的放下了。
我原谅你了，孟宴臣。”
孟宴臣将脸埋得更深，颈窝处传来湿热的触感，他的声音闷得像堵着棉花：“我不信，你明明说过最喜欢我……
叶子，对不起。”
“我喜欢过你，也爱过你。”
叶子坦然承认，没有丝毫避讳，“你很优秀，长相、身高、衣着品味，尤其是你戴金丝眼镜的样子，曾让我深深着迷。
你给我的一个微笑，我都以为你对我也是一样的。
孟宴臣喜欢上你简直是太容易了，不喜欢你才不正常——谁不想嫁个有车有房、工作好、家庭好的人呢？
你可是燕城姑娘们挤破头都想嫁的人。”
她轻轻笑了笑，带着一丝释然，“我很庆幸和你相识，也算是相爱过吧！”
孟宴臣猛地松开她，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，眼眶通红地看着她的眼睛，声音带着浓重鼻音：“相爱过，我们真的相爱过！”
孟宴臣猛地抓住她的手，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，眼睛通红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，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，“我爱你，只是一开始我不敢承认，是我懦弱，是我没有及时看清自己的心，是我错过了你……”
他的眼里翻涌着悔恨与不甘，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，而叶子只是平静地望着他，眼底没有波澜，只有一片澄澈的释然。
孟宴臣的心一点点沉下去，他清楚地知道，那个曾经满眼是他、含着爱意望着他的女孩，再也回不来了。
叶子心中并非没有波澜，真正爱过的人重逢，哪怕只是静静看着，心都会忍不住发软，可她不能因为孟宴臣的脆弱，就放任这份感情纠缠。
那对李正严不公平，对孟宴臣不公平，也对自己不负责。
她轻轻抱了抱他，声音温柔却坚定：“孟宴臣，你很好，真的很好。”
孟宴臣回抱住她，手臂却不敢用力，他知道这拥抱里没有爱情，只有最后的告别。
他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紫檀佛珠，想起寺庙住持的话：“你想与她来生重逢，可她愿意吗？”
是啊！
他想回到过去，可叶子愿意吗？
他捧起叶子的脸，目光灼灼地望进她的眼底：“叶子，要是能回到从前，要是有来世，你愿意和我重新开始吗？
我想回到你小时候，回到你还爱我的时候，任何时候都好。”
叶子笑了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，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：“人哪有什么来生前世，倒像小说里写的。
不过，要是真有来世，要是能回到过去，我想我还是会爱上你的。
谁让你长在我的审美上呢？”
“真的？”
孟宴臣的眼睛瞬间亮了，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，“那来世，我一定比现在更爱你，就算忘了你，也会重新爱上你！”
叶子轻轻拍着他的背，声音软了下来：“孟宴臣，我该走了。
这一世，你要好好的。”
“不要走……”
孟宴臣紧紧抱着她，声音带着哀求，“我们出国好不好？再也不回来了。”
“不好。”
叶子打断他，语气坚定，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。李正严对我很好，李家父母也待我如亲女，我还有我们的小宝宝。
我不能抛下他们。”
她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庄医生很快就到，他的医术很好，让他帮你疏导一下，好吗？”
孟宴臣知道自己留不住她，终究点了点头：“那你等我睡着了，再走好吗？”
叶子叹了口气，应了声“好”。
她扶着孟宴臣躺下，给他盖好被子，拉上窗帘。
“睡吧！”
她轻声说。
孟宴臣攥着她的手不肯放：“你上来陪我躺一会儿，就一会儿。”
叶子终究心软，躺在了他身边。
孟宴臣很规矩，克制的教养让他始终保持着尊重，没有丝毫逾矩。
叶子轻轻拍着他的背，直到他的呼吸渐渐平稳。
她知道他没真睡，眼皮还在微微颤动，可分别终究是必然。
她在他的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，轻声说：“孟宴臣，我真的原谅你了。
爱过你，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，也很庆幸能和你相识，相爱过，我从没有后悔爱过你。
可惜的是我们两个人，有缘无份，脸红开始，眼红结局。
我希望你以后好好的，忘记过去，忘记我，向前走，前方有不少人和景，正等着你来欣赏。
承蒙你的喜欢，不胜欣喜。
再见。”
门轻轻关上的那一刻，孟宴臣再也忍不住，泪水汹涌而出。
他冲到阳台，看着叶子走出楼道，走出来，就看到那个等在楼下的男人，李正严张开双臂，奔向她，将她紧紧抱起，转了一圈，阳光洒在他们身上，温暖得刺眼。
不久，庄医生来了。
孟宴臣异常配合，仿佛只要能走出过去，什么都愿意尝试。
后来，有人问起叶子，他总是一脸茫然：“我认识这样的女孩吗？
她应该很好，不然怎么会……”
他终究如叶子所愿，把过去埋进了心底，只是手腕上那串紫檀佛珠，依旧被盘得发亮，像是在无声地纪念着那段错过的时光，和那个关于来生的约定。
他清晰记得那天的约定，他对叶子说“如果能重新回到过去，你可不可以爱我”，叶子含泪应下，他也听从了她最后的劝告：好好活着，像个正常人一样。
如今的他，按时喝水吃饭，认真工作，闲暇时莳花弄草，活成了旁人眼中岁月静好的模样。
可只有他自己知道，心早已在那个约定达成的瞬间枯萎，只剩一副徒有其表的躯壳。
偶尔在街角远远瞥见身形酷似叶子的人，心脏仍会骤然缩紧，痛得几乎喘不过气，但他总能迅速敛去所有情绪，眉眼间只剩平和淡然。
他不能让她担心，更不能让这份深埋的执念，惊扰了她，给她添麻烦，那就是他的罪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