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捷哪里忍得住？
一冲动，就承认了。
丁瑶却继续追问：“你之前不是说，是山鸡和陈浩南动的手吗？”
“怎么现在又变成是你做的了？”
“真相到底是什么？”
高捷也不再隐瞒。
话已出口，他索性全盘托出。
“其实这事和陈浩南、山鸡根本没关系！”
高捷略带得意地说，“是我故意又把他们骗去和雷功见面的！”
“只要他们一去见雷功，”
“我就在他们见到雷功前先把雷功掐死！”
“之后再假装让他们去见雷功。”
“这样一来，**雷功的罪名自然就能栽赃到他们俩头上！”
说起作案经过，高捷满脸骄傲。
随后，他又装出深情款款的样子：“丁瑶，我做这一切可全都是为了你啊！”
话说得好听。
可惜，
舔狗说的话，怎么可能打动丁瑶的心？
舔狗终究是舔狗。
舔到最后，一无所有！
丁瑶完全不为所动。
她冷静地问：“但我没让你去杀雷功啊！”
“你这么做，万一哪天三联帮查清真相，我不也死定了？”
高捷立刻保证：“丁瑶，这点你放心。”
“只要我咬死是陈浩南和山鸡动的手，他们就死定了！”
“他们俩一死，雷功的死因就再没人查得清了。”
说完这些，高捷急切地问：“丁瑶，现在我能去接你出来吗？”
丁瑶毫不犹豫地回答：“现在还不行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高捷追问。
“事情没结束前，我怎么敢离开西贡？”
丁瑶委屈地说，“万一我走出去，真相被三联帮查出来。”
“到时候你口口声声说是为我杀雷功，”
“那我找谁说理去？”
她顿了顿，又说：“而且现在全世界都说是陈浩南和山鸡动的手。”
“你说人是你杀的，我就要信吗？”
“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？”
高捷着急地说：“丁瑶，你一定要相信我！”
“雷功真的是我杀的！”
说着，他开始描述自己杀害雷功时的场景。
高捷坦白道，“那老家伙就是在书房里被我亲手掐死的！”
“以后要有机会的话，你再好好听我说。”
“你看看我的手，和雷功脖子上的痕迹是不是对得上。”
显然，
高捷为了在丁瑶心里树立英雄形象，
毫无保留地交代了自己的罪行。
在他眼中，这并非罪过，
而是英勇之举——
他必须证明自己才是丁瑶心中的英雄。
这时，
李李低声提醒丁瑶：“可以了，找个理由挂电话吧。”
“但得让高捷有点急迫感。”
丁瑶随即对电话那头说：“先不说了，有人来了，我得挂了，回头再聊。”
说完，不等高捷回应，便挂断了电话。
丁瑶不解地看向李李，
问道：“为什么突然要我挂电话？”
李李笑着解释：
“现在高捷已经有点上脑了。”
“他为了证明自己是你心中的英雄，把罪行全坦白了。”
“但你刚才没有肯定他的行为。”
“如果让他继续说下去，反而可能引起怀疑。”
“现在突然挂断，他没机会解释。”
“这样，他会在心里不断强化这个念头，”
“并且越想证明他是真凶。”
“这样一来，他迟早会露出马脚！”
李李拍拍丁瑶的肩，
说道：“放心，他一定会再打来的。”
不得不说，
李李在叶凡身边没白学，
对人心的把握，已颇有心得。
果然，
电话一挂，
高捷着急地喊了两声：“喂？喂？”
听到电话里只剩忙音，
他才无奈地放下话筒，
懊恼地自语：“真是的，也不听我解释完……”
稍后。
高捷再次回忆起刚刚和丁瑶的那通电话。
内心不禁开始自我宽慰。
他想，确实是这样。
丁瑶一直身在西贡，对外界的风云变幻一无所知。
如今江湖上人人都在传，是陈浩南和山鸡害死了雷功。
她不相信自己的说辞，也是情有可原。
不过——
经过自己刚才那番话，
丁瑶应该不会再轻易认定山鸡是她的英雄了吧？
以后有机会，一定要好好向她解释清楚。
就在他不断自我说服的同时，
休息室里，
李李已经将所有录音整理完毕。
她随即对丁瑶说：“你先继续休息吧。”
丁瑶望着正要离开的李李，问道：“李李，我这样算不算立功？”
李李脚步一顿，回过头看向她，
说道：“对现在的你来说，最大的功劳，就是服侍好凡哥。”
说完，她便推门离去。
办公室里，
叶凡仍在与高晋、阿积一起，仔细布置接下来的安排。
“首要任务是盯紧三联帮的人。”
“洪兴那边倒不用放太多人手。”
“毕竟有韩宾他们在，一有大的风吹草动，他们会主动向我报告。”
叶凡又问：“之前不是说三联帮有堂主来港岛了吗？”
“查清楚是谁来了吗？”
高晋回答：“查清楚了，是忠勇伯。看起来他在三联帮里威望不低。”
“他一到，原本有些军心涣散的三联帮手下，立刻稳了下来。”
“现在所有人都聚集在住处附近，没有外出行动。”
“而且听说接下来几天，三联帮的人马会陆续抵达港岛。”
“估计到那时候，他们才会向洪兴社采取行动。”
忠勇伯？
叶凡对这人还有些印象。
在原来的世界里，
雷功死后，正是忠勇伯暂代了帮主之位。
而且这个人，是雷家不折不扣的忠臣。
雷复轰归来之际。
毫不犹豫地交出了手中的权力，将帮主之位交还给雷复轰。
再加上雷功刚离世，余威尚存。
他归来之后，三联帮的成员们便迅速稳定了情绪。
正交谈间，休息室的门被推开，李李拿着一盒录音带，提着一个录音机走了出来。
“凡哥。”
李李将录音机放在桌上，放入录音带。
接着说道：“刚才高捷已经给丁瑶打过电话了。”
“我把通话过程全部录下来了。”
叶凡说道：“放来听听。”
李李按下播放键。
磁带转动，高捷与丁瑶的通话内容完整地播放出来。
听着录音内容，李李、高晋、叶凡都感到无言以对。
就连一向面无表情的阿积，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一丝讥讽。
操！
这高捷，真是个恋爱脑！
这种性命攸关的事，竟然被丁瑶几句话就套出来了？
还迫不及待地想向她证明自己没有说谎。
雷功英明一世，最后竟死在这样一个恋爱脑手上。
真是够憋屈的。
通话内容很 ** 放完毕。
李李说道：“最后是我让丁瑶找借口挂断电话的。”
“我觉得高捷已经情绪上头，再聊下去可能会引起他的怀疑。”
“所以让丁瑶挂断电话，让高捷自己去说服自己。”
解释完后，李李问道：“凡哥，你觉得我这样做可行吗？”
叶凡笑了笑，称赞道：“不错，有进步！”
叶凡对此表示认同。
这并非毫无根据。
心理学中有一个概念，叫作自我合理化。
一旦相信了某件事，
为了让自己觉得合理，
人会在内心不断寻找痕迹，来强化这件事的可信度。
比如，一个舔狗和女生聊天，
女生不想理他，便说自己要去洗澡了。
实际上，
她可能正和别人聊得开心。
而舔狗呢？
看到女神一直没回复，
只会自我安慰地想：她洗完澡就睡了。
这只是个小例子。
现实生活中，
类似这种自我合理化的心理活动，
其实非常多见，
是每个人都可能有的心理机制。
可以说，
李李让丁瑶突然挂断电话这一招，
有很大可能触发高捷产生这种心理。
而且，
丁瑶最后找的借口也很巧妙——
“有人来了，我得挂了。”
这显得她在西贡处境并不自由。
对自诩为英雄的高捷来说，
只会更加坚定他救出丁瑶的决心。
叶凡思考了一会儿，
开口道：“高晋，你开始调集人手吧。”
“阿积，你也准备一下，今晚就把手下的人安排去濠江。”
安排完两人之后，
叶凡看向李李，说道：“李李，把录音再放一次。”
放到高捷承认自己是凶手的那段时，
叶凡又说：“停，往前倒一点，再暂停。”
李李照做了。
准备就绪后，
叶凡拿起电话，直接打给了蒋天养。
此时，
蒋家别墅中，
蒋天养、大佬b、陈浩南和山鸡四人正坐在一起，沉默不语。
他们在等消息。
外面的事情，
暂时交给了太子和陈耀处理。
他们现在等的，就是陈耀和太子传回有关三联帮的最新动向。
就在一片寂静中，茶几上的大哥大忽然响起。
蒋天养随手接起，没有问对方是谁，直接开口：“怎么样了？三联帮现在什么情况？”
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陈耀或太子的声音，而是叶凡平静的语调。
“蒋先生，三联帮现在挺好的。”叶凡语气轻松，“忠勇伯这个人你听说过吧？他已经到港岛了，接下来几天，三联帮的人会陆续过来。”
“叶先生？”
听见叶凡的声音，蒋天养有些意外。
他没想到叶凡会在这时候打电话来，更没想到叶凡对这件事似乎有所了解。
不过蒋天养对叶凡说的内容并不感到意外。雷功死在港岛，三联帮派人过来是意料之中的事。
只是蒋天养心里焦虑：“知道消息又有什么用？我现在最发愁的是该怎么解决这件事！”
洪兴现在根本经不起大战。真要打起来，他在暹罗的计划很可能就此垮掉。
但打不打，不是他能决定的——除非交出陈浩南和山鸡，而这根本不可能。
“呵呵...”叶凡轻笑一声，接着说：“蒋天养，我知道陈浩南和山鸡不是凶手，真凶是高捷。”
听到这话，蒋天养心头一振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，急忙追问：“叶先生，你是不是掌握了什么证据？”
叶凡没有直接回答，而是反问：“蒋先生，你觉得雷先生是怎么拿到濠江**的经营牌照的？”
这个问题让蒋天养愣住了。
不过，他很快就领会了叶凡的意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