瑞琪“嗯？”了一声，转过头去看他。
“你不打算……改个称呼？”斯内普的语气很淡，却微微停顿了一下。他依然握着瑞琪的手，手指不自觉的收紧了些。
瑞琪想了想，轻声唤了一句：“西弗勒斯。”
她抬眼望着斯内普，眼眸明亮，“可以这样叫你吗？”
风从两人之间拂过，带着花香和某种难以言说的柔情。
“当然可以，瑞琪。”
他怕自己的神色泄露出内心的端倪，只好握紧她的手，继续朝前走去。
……
回到房间后，两人之间的气氛又重新变得微妙起来。
瑞琪的视线在那张雕花四柱的大床上停了好几秒。
家养小精灵显然已经来过——夜床已经整理好了：深绿色的天鹅绒窗幔半遮半掩，厚实的羽绒被两侧各折起一个便于钻进去的角，几只从大到小的靠枕整齐地排在床头。
她又看了一眼卧室角落里的单人沙发，“嗯……不然你用延展咒把沙发变长……我睡沙发。”
“你比较高，”瑞琪手指僵硬地比划了一下，“沙发变长了你也睡不下。”
斯内普看着她那副局促的样子，不知为何，失笑了一声。
“不必了，你睡吧，我就在外面。”他指了指起居室。
“马尔福庄园，并不算真正安全。”斯内普打算在起居室里守一夜。
对于身体消耗很大的魂感者来说，睡眠可是人生头等大事。瑞琪皱眉：“不睡？那怎么行？”
斯内普淡淡道：“我有几本想看的书。”
瑞琪“哦”了一声，也不再强求。她从包里拿出洗漱用品和睡衣，抱着衣物走进淋浴间。
不一会儿，水声哗哗作响。
斯内普翻开的书页在烛光下轻轻晃动，他却一句也读不进去。合上书，斯内普起身走到窗前，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衬衫扣子，空气依旧稀薄。
抬手推开窗，夜风灌了进来，凉意掠过皮肤——呼吸这才终于顺畅了一些。
可他随即又想到，瑞琪一会儿就会从浴室出来，夜风吹着容易着凉。
斯内普皱了皱眉，伸手把窗重新关上。
然而窗扇合上的那一刻，他胸腔里那股被夜风压下去的躁意，又悄然升腾了起来。
他沉默片刻，又伸手解开了两颗扣子。
……
等瑞琪从浴室出来时，已经换上了淡黄色的真丝睡衣。长袖长裤，睡衣睡裤的领口和袖边都装饰着细软的蕾丝。
睡衣外面还穿着一件腰间系带的真丝长袍，整个人裹得比刚才去公园时还严实。
斯内普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忍不住笑了。
瑞琪察觉他的目光，略有些尴尬地解释：“我在霍格沃茨时就穿这个睡衣。不信你去问玛莎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她自己也意识到不太对劲——斯内普怎么可能去问玛莎这种事。
“嗯……我晚上睡觉不太老实，总蹬被子，穿睡裙容易着凉。”她又认真补了一句。
实际上，作为瑞琪七年的舍友，玛莎·凯特尔的原话是：
“只有把瑞琪塞进睡袋里，才能保证她夜里不着凉。”
……
瑞琪踩着踏脚凳，爬上那张过于高大的四柱床，又费了点劲才钻进厚重的羽绒被子里。
她把发簪抽出来放在床头柜上，原本盘好的发髻缓缓散开，柔顺的黑发顺着肩头滑落。
斯内普的心跳完全失控。
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，转身从沙发上拿起那本厚重的《危险魔药的结构与逆向分解》，打算去起居室继续看书。
就在这时，瑞琪轻声唤他：“西弗勒斯……”
斯内普停下脚步，回过头。
“有没有我能看的书？”瑞琪坐在床上，抱着被子，像只小动物般歪着头问。
斯内普唇角隐隐扬起：“有。”
他转身去了起居室，从那摞书里挑出一本灰色布面、陈旧的《诗翁彼豆故事集》，递到瑞琪面前。
瑞琪接过书，翻开目录：“《巫师和跳跳埚》《好运泉》《男巫的毛心脏》……这是巫师的童话故事？”
“是，英国的巫师儿童都看过。”斯内普道。
瑞琪抬眼看他，唇角绽开一个狡黠的笑容：“我没看过。不过，既然是给孩子讲的故事……”
她往床的一侧挪了挪，轻轻拍了拍自己旁边的靠枕。
“你给我讲吧。”
烛光落在她散开的长发上，温柔得叫人不敢直视。
……
斯内普用漂浮咒将墙角的椅子移到床边，坐了下来。他翻开那本《诗翁彼豆故事集》，准备从第一个故事开始读。
瑞琪抬起头，轻声道：“我想先听《三兄弟的故事》，可以吗？”
“嗯？”斯内普抬眼看她，“为什么？”
“我爸爸就是三兄弟，”瑞琪笑了笑，“我想先听这个。”
斯内普没再多问，只是翻到那一页，缓声读道：
“从前，有三兄弟在一条偏僻的羊肠小道上赶路……”
这个故事讲的是精通魔法的三兄弟遇到死神，他们合力以强大的魔法让自己免于被死神带走。
于是，狡诈的死神假意赠送他们每人一份礼物。
好战的老大信仰力量，他要一根世间最强大的魔杖，死神就用河边的接骨木树枝做了个魔杖送给他；
傲慢的老二想要能够复活亡人的能力，死神就捡了一块石头送给他，说这块石头可以起死回生；
谨慎的老三不相信死神的好意，他要一样能让自己离开，还不会被追踪的东西，于是死神不情愿的把自己的隐形衣送给了他。
“隐形衣？”瑞琪轻声问，“隐形衣是死神的礼物吗？”
“你穿过的那件不是，”斯内普回答，“那是用隐形兽的毛发织成的，隐形效力会逐渐消失。”
“哦。”瑞琪若有所思地笑了笑，“所以这只是个传说，对吧？”
斯内普也笑了，“算是吧。”
瑞琪忽然想起什么，语气轻快：“为什么这些和灵魂有关的法宝总是石头？我外祖母家也有一块祖传法宝，叫‘魂魄石’，代代传给魂感者，据说能引渡神识，向神许愿。”
斯内普略带打趣地问：“不能起死回生吗？”
瑞琪摇摇头，笃定地说：“当然不能。而且……为什么要起死回生？天命结束了，就该踏上新的旅程。”
斯内普注视了她片刻，低下头，接着讲下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