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45章 神殿

    对于冥界之主与海洋之王来说,自从泰坦之战开启后,他俩一直都留在奥林匹斯,未敢回归自己的领地。

    “哈迪斯怎么还未回归?”

    宙斯的声音响起,打破了死寂,他目光转向波塞冬,带着质询,“叹息之墙到底出了什么状况?”

    波塞冬缓缓摇头,三叉戟尾端轻轻顿地,发出沉闷的咚声。

    “他走得急,只道墙有异动,具体情况,恐怕要等他回来才知分晓。”

    “一定是那个叫乘风的东方人!”

    宙斯顿了顿手中的权杖,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与复杂,“赫斯提亚与潘说,他用一个黑白云圈轻易地禁锢了泰坦一族,竟引动那几个老东西出场,似乎还谈了什么条件,此事不得不防。”

    他的臀骨深处,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被硬底靴尖点中的酸麻感。

    每一次心跳,都牵扯出一股隐秘的恶寒。

    波塞冬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带着海潮深处的滞涩。

    “若真是他……哈迪斯怕已凶多吉少。”声音像被海水浸透的缆绳,绷得死紧。

    大殿内的圣火忽明忽暗,将赫拉雍容的身影映得愈发沉凝。

    她微蹙眉头,金饰点缀的眉梢凝着几分忧色,看向宙斯。

    “你们所说的乘风,到底何人?为何观世水晶球上看不到他任何的蛛丝马迹?”

    她的声音不高,却穿透了火苗的噼啪,“还有,赫斯提亚说,他在赫尔蒙山成立了和平山庄,收容了几十万灾民,那里的情况为何在水晶球上也看不到?”

    宙斯摇了摇头,指尖摩挲着权杖上的雷霆纹路,语气沉重。

    “那个乘风,与之前的大圣虽然肤色差不多,但比那个大圣还要强大和神秘,奥林匹斯的神力,难以探查到他的痕迹。”

    哐当!

    角落传来硬物撞击的闷响,战神阿瑞斯撑着病榻边缘,猛坐起来,胸膛剧烈起伏,像一具破败的风箱。

    “父神!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嘶哑,带着伤口撕裂的抽气声,“潘神与赫斯提亚的话……当真?那个叫乘风的真有这么厉害?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,脸上的表情更是复杂难辨。

    战神问出此话,并非想知道乘风是不是真的厉害?

    而是潘神曾提过,美神阿芙洛狄忒与那抹白衣关系非常密切。

    那几个字,像烧红的铁针,深深刺痛了他的心。

    从特洛伊战场的并肩,到塞浦路斯岛的玫瑰园,他们的情谊早已超越了神只界限。

    可如今,竟有神说,她与一个东方异灵关系密切,牵扯不清?

    他不想承认这是真的,可听到宙斯刚才的言语后,又不得不信。

    神战开启后,阿芙洛狄忒并未参与进来,并且神秘地消失了,奥利匹斯,完全失去了她的消息。

    没人知道她在哪里?也没人知道她在干什么?

    若那个叫乘风的异灵真的能屏蔽一切踪迹……那阿芙洛狄忒,是不是真的在他身边?

    这个念头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,让这位战神第一次尝到了手足无措的滋味。

    他知道,自己连那个叫大圣的都打不过,可神王却说,那个人比大圣还要强大。

    无力感充斥着内心,他希望眼前的这些神灵说的都是假的。

    他的胸膛剧烈起伏,像被什么压得透不过气。

    他想站起,却因未愈的伤势一阵踉跄,只能死死攥紧床沿,青筋暴起。

    宙斯的视线扫过他,冰冷,像鹰隼掠过雪原。

    “阿瑞斯,”神王的声音沉下去,带着雷霆将发未发的压力,“你……怕了?”

    阿瑞斯身体绷成一张拉满的弓,指节捏得咯吱作响。

    眼底那点关于爱与背叛的恐慌,像淬了毒的针,藏不住。

    宙斯向后靠进冰冷的黑曜石王座,仰起下颌,穹顶焦痕在他脸上投下破碎的阴影。

    “怕他……”

    神王的声音不高,却压得圣火都矮了一截,“……不丢人。”

    他指尖点了点自己心口,“本王……也惧。”

    死寂!

    绝对的死寂,连火苗都忘了舔舐空气,诸神的呼吸凝在喉咙里。

    神王宙斯,统御天空、雷霆、秩序的至高者,竟然亲口承认对一个外来者……有畏惧?

    不可想象!

    现场,唯有雅典娜与波塞冬,沉默如渊。

    灰蓝的眼眸与海神深沉的视线在空中轻轻一碰,又迅速分开。

    无需言语,那场不愿回想的交锋——白衣拂过,天地皆寂,已足够沉重。

    宙斯的目光碾过诸神惊惶的面孔,权杖顿地。

    “抬手间,提丰俯首,泰坦噤声……”

    他声音干涩,像砂纸磨过青铜,“这般手段,本王……不如。”

    赫拉吸了一口气,金丝乱颤。

    她看向丈夫,试图在那张熟悉的脸上找到一丝动摇或夸张。

    没有!

    只有深不见底的凝重,比她见过的任何一次神战前夕更沉。

    这凝重本身,就是最恐怖的证词。

    阿波罗按在七弦琴上的手指猛地收紧,琴弦发出一声刺耳的颤音。

    他想起德尔斐神庙的预言,想起那道黑发黑眼的身影挡下金箭时的淡然,后背忽然沁出一层冷汗。

    原来不是预言夸大,而是这位异乡人的恐怖,早已超出了奥林匹斯众神的认知。

    阿瑞斯抓在床沿的手指深深陷入木头里,木刺扎入皮肉也毫无所觉。

    胸腔里是对乘风的恐惧,和对阿芙洛狄忒下落的疯狂猜疑,两条毒藤,死死绞缠在一起。

    宙斯的亲口承认,像滚烫的烙铁,将他最后一丝侥幸烫得灰飞烟灭。

    那抹蜜糖般的身影,难道真的依偎在那异灵的羽翼之下?

    她连奥林匹斯的倾颓、连他阿瑞斯在生死边缘的挣扎……都弃之不顾了?

    无力感像毒藤勒紧心脏,比任何伤口都疼。

    他盯着地上自己扭曲的倒影,像条离水的鱼。

    雅典娜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,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乘风手背上的温度。

    德尔菲圣所的羊奶甜香、高空风里的橄榄气息、他坐在身后时的侧脸,忽然在脑海里交织。

    她曾以为自己看透了所有权谋与人心,可面对那个男人,她竟一次次预判失误。

    “父神!”

    雅典娜忽然开口,灰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未知情绪,“乘风是一个重情义,讲道理的人。”

    她顿了顿,继续道:“只要不去惹他,或将他拉入奥林匹斯阵营,泰坦神族必不敢再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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