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勤嗯了一声，把碗里最后一口粥喝完。
她放下勺子，对着还在厨房里忙碌的父母开口。
“爸，妈，周怀瑾在我房间睡觉。”
林文静端着一盘水果走出来，动作停住。
“他从深市赶过来，熬了一夜，让他多休息。我先去医院看李霄。”
张建军从报纸后抬起头，看了女儿一眼，没说话。
林文静反应过来，放下果盘，转身进了厨房。
“等等！”
很快，她提着一个硕大的保温桶出来了，热气腾腾。
“这乌鸡汤我早上五点就起来炖了，你带过去给小霄。跟他说，等他出了那个什么……IcU，我和你爸再去看他。”
“好。”张勤接过保温桶，入手很沉。
她没再多说，换了鞋，拉开门走了出去。
楼下，汪淑英和秦月荣已经等在车里。
张勤坐进后座。
“去医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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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院的消毒水味还是一样浓。
张勤提着保温桶，熟门熟路地走向IcU病房区。
走廊的长椅上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李智。
她今天换了身便装，少了几分职场的干练，多了些疲惫。
听到脚步声，李智抬起头，看到是张勤，她站了起来。
“来了。”
“智姐。”张勤走过去，“今天你在这儿？”
“我爸妈年纪大了，熬不住，我让他们先回去了。”李智接过张勤手里的保温桶，掂了掂，“挺沉啊，给我弟带的？”
“我妈炖的鸡汤。”
李智笑了，那笑里带着点无奈。
她指了指IcU的大门。
“你去吧。”
李智靠回墙上，抱着胳膊，冲她挤了挤眼。
“你一去，他保准就有精神了。我这个亲姐姐，早上隔着玻璃跟他打招呼，他理都不理。”
她拖长了调子，半真半假地抱怨。
“真的是，区别对待。”
张勤没接这个话茬，只是点了点头。
“那我先进去了。”
换防护服，消毒，推开那扇沉重的隔离门。
流程已经很熟悉。
病房里很安静，只有仪器规律的滴滴声。
张勤一眼就看到了2号床。
李霄醒着。
他正侧头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。
听到动静，他转过头。
看到是张勤，他眼睛亮了一下。
张勤走到床边。
“今天感觉怎么样？”
“好多了。”李霄开口，声音比昨天清晰。
他视线落在她身上，从头到脚看了一遍。
张勤把保温桶举起来。
“我妈炖的鸡汤，给你补补。”
她把桶放在床头柜上。
“护士说你现在还不能自己吃，等会儿她们会拿去热了喂你。”
“你能喝多少就喝多少，别勉强。”
“好。”李霄应了一声。
他看着她，忽然问。
“你呢？昨天……吓到了吧？”
“没有。”张勤回答得很快。
李霄看着她，不说话。
张勤移开视线。
“我会好好配合治疗的。”李霄先开了口，“早点好起来。”
张勤重新看向他。
“嗯。”
“李霄。”
“嗯？”
“我后天回研究所了。”
张勤说。
“王教授催得不行，项目离不开人。”
李霄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。
他放在被子上的手，蜷缩了一下。
他张了张嘴。
最后，只是扯动嘴角。
“好。”
一个字，沙哑得厉害。
“工作要紧。”
护士在门口做了个时间到的手势。
“我走了。”张勤站起身，“明天再来看你。”
“路上小心。”李霄说。
张勤没敢再看他的眼睛，快步走了出去。
脱下防护服，走出隔离区。
李智还等在外面。
“聊完了？”她递过来一瓶水。
“嗯。”张勤拧开瓶盖，喝了一口。
“看你这表情，应该是放心了。”李智说，“我弟就是头犟驴，他自己想通了，阎王爷都拉不走。”
“他会好起来的。”
“肯定的。”李智拍了拍她的肩膀，“你也回去休息吧，看你这黑眼圈。”
张勤和李智又聊了几句，转身离开。
回到御辰府。
家里很安静。
张勤放轻脚步走上二楼，推开自己卧室的门。
窗帘拉着，屋里很暗。
床上隆起一块。
周怀瑾还睡着。
张勤走到床边。
她俯下身，伸手去拉被角。
手指刚碰到被子，床上的人眼睛猛地睁开。
“回来了？”周怀瑾的声音沙哑。
“嗯。”
张勤刚想站直，手腕突然被扣住。
天旋地转。
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倒在床上。
周怀瑾翻身压了上来，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。
“周怀瑾！”
他的嘴直接堵了上来。
张勤被他吻得头脑发昏，手抵在他胸口，那点力气，根本就是欲拒还迎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。
他终于松开她。
两人额头抵着额头，急促地喘息。
“去医院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