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睡醒。
刚出卧室，舒糖就听见厕所里有人在吐。
姜莱莱的声音。
“嫂子，你是哪不舒服吗？”
舒糖敲了敲厕所门。
背后，正好大哥端着一杯温水从楼梯上上来。
“没事，你嫂子估计是昨天晚上吃的太油了。”
油？
徐司令心脏不好，家里做菜一直都是少油少盐。
怎么可能会油。
舒糖摇头，然后猛地想起——
“大哥，嫂子不是怀孕了吧？”
卫生间门被推开。
姜莱莱扶着门框出来，一听舒糖的话，也有些拿不住了。
接过水杯，漱了漱口，才缓缓摇头，“应该不是吧，我上月末月事还来了呢。”
这才二十天。
上次怀派派的时候，都是快两个月了才有的孕吐反应。
舒糖倒是听过不少孕早期就开始吐的案例。
“说不定这胎反应就大呢。”
舒糖说：“嫂子，你把手给我，我给你把把脉。”
姜莱莱乖乖伸出胳膊。
舒糖闭眼把了一会儿。
不足月，脉相很不明显。
她多探了一会，依然没有十成的把握。
“这样吧嫂子。”舒糖拉着姜莱莱回房间换衣服，“我今天本来也要去医院，嫂子你跟我一起，咱们去验个血就知道了。”
验血最准。
姜莱莱看了眼徐西庭，“还是不用这么麻烦了吧。”
怀没怀的再等一个月自然就知道了。
“这麻烦啥，本来也顺路。”
舒糖坚持。
徐西庭也跟着点头：“去查查吧，不是盼闺女呢吗？确定一下也放心。”
这么一想也是。
孕早期最忌讳多思多虑。
早点确定也能早早注意养胎。
所以最后，舒糖便载着姜莱莱一起去接的翟子玉。
翟子玉一身西装站在宾馆门口，年过五十依旧很有魅力。
怪不得她妈喜欢呢。
法拉利老了依然是法拉利。
舒糖停好车跟翟子玉招手，“翟叔早啊，我嫂子正好去医院，上车，咱们一起。”
部队临时请假麻烦。
就是一个孕检，有舒糖作陪，姜莱莱就没让徐西庭跟着一起。
到地方。
姜莱莱自己先去妇产科挂号等抽血。
舒糖带着翟子玉去见唐老。
等把人给唐老介绍完，舒糖才下楼去妇产科找姜莱莱。
怀孕不足三个月挂妇科。
但妇产科不分家。
又是一大清早的，妇产科走廊里挤满了人。
“赶紧的。”
刘母拽着方芳往前挤。
三诊室里，坐诊的是一个老主任。
刘母的熟人。
她看见刘母，又看了眼方芳微微隆起的肚子。
“哎呦，好福气啊，儿媳妇这么快又怀上了？”
四年三胎。
老主任朝着方芳抬了抬下巴，问：“坐吧，是哪不舒服了吗？”
方芳摇头。
刘母抢着说：“赵啊，她没不舒服，我这不是……听别人说医院里有个机器能给照个胎儿性别，我想让你帮忙看看。”
主任一听，皱起了眉头。
验性别这事，外面那些医院有的医生是会违反规定给偷偷看。
可她们这是军区医院啊。
主任顿了下。
毕竟是老朋友，直接驳了刘母也不好，她看了眼方芳。
“孩子，你自己也想看看吗？”
要是婆媳俩意见一致，她给看一次也就看了。
怕的就是婆媳俩没商量好。
当妈的，胎儿都成型了，谁能狠心说不要就不要了。
面对老主任的问话，方芳好几秒都没张嘴。
直到刘母没好气地怼她。
“你这孩子，赵婶问你话呢，走什么神。”
“……啊。”
方芳抬起头，对上婆婆威胁的目光。
好半晌，才跟主任点了下头，“麻烦赵婶给看看。”
“行。”婆媳俩都商量好了，老主任点头，起身，“那跟我来吧。”
她穿过走廊，把人带到b超室。
“小兰，加个号，给我这侄女看下性别。”
墙上贴着“禁止鉴定胎儿性别”的标语。
若非主任亲自带人过来，谁也不能跟孕妇透露孩子性别。
b超师点头，把人带到床边。
蓝色遮光帘，方芳掀开衣服，躺在病床上。
看了有三四分钟。
探头才离开肚子。
“赵主任，好像是个女孩，看不太清，胎儿侧着身子呢，要是想确定的话，我建议是再等半个月再来看一次吧。”
“你的意思呢？”赵主任点头，回头去看刘母。
刘母在帘外听见女孩那两个字的一刻，脸色就不好看了。
也不等方芳理好衣服，掀开帘子，直接拽着人就出门了。
出了走廊拐角，才停下脚步，松开方芳的手，“女孩就别要了。”
“咱俩现在就去约个手术，早点做完还省心。”
“妈！”
方芳脸色骤变。
迎着婆婆阴沉的脸色，她深吸一口气，商量的语气，
“大夫刚才不是说了嘛，孩子还小了看不清，过半个月再看看。”
“看什么看！”
刘母心里已经认定了儿媳肚子里怀的就是个女孩。
“你这怀相，一看就是丫头，还等什么？等月份大了到时候打胎伤了身体，然后再也生不出来男孩吗？”
她说着就去拉扯方芳手腕。
“走！我现在就带你去约手术，最好今天就能打掉，月份越小你恢复越快。”
“我不去！”
方芳一把挣开。
彻底忍不下去了。
护着肚子往后退了一步，“妈，我实话告诉你吧，无论男孩女孩我都不会打掉。”
“什么？你还要生？”刘母刺耳尖叫。
“对。”
方芳眼神坚定，“孩子在我肚子里，我说要，谁也不能逼我打掉。”
婆媳俩在医院走廊里对峙起来。
本来又是个丫头片子刘母就够上火了。
结果这个方芳，今天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，居然也敢顶嘴了。
刘母当即放出狠话。
“行，好一个孩子在你肚子里……”
她咬着后槽牙点头，“你要生就你自己养，我看你怎么养！”
说完，她管也不管方芳，转身就走了。
步子迈得又急又大。
刚一转弯，就撞上了一人。
“你怎么回事！走路不知道看路啊？”
正气头上呢，刘母张嘴就骂。
定睛一看，才发现撞的人是舒糖。
舒糖笑眯眯站稳，抱着双臂看着她，“刘婶，明明是你撞的我吧？”
过分艳丽的眉眼，跟她那个婆婆一样虚伪可恨！
刘母吸了口气。
在医院呢，也懒得跟她掰扯，“哼”了一声。
抬腿要走。
袖子被人从旁边扯住。
“别走啊刘婶，你把我东西都撞掉了，不帮我捡一下吗？”
舒糖说话声不大不小。
妇产科这会人正多呢，路过的人看过来，刘母脸上挂不住。
往地上的病历本上看了一眼，哼了一声，“我腰不好，你自己捡吧。”
“真不巧，我肚子也疼。”舒糖提高了一点音量。
大有今天不捡起来就谁都别走了的架势。
看过来的人越来越多。
“咋回事？婆媳吵起来啦？”不明就里的人问。
“不是。”
“那大姨给人小姑娘撞了，倚老卖老不道歉呢。”
军区医院，来看病的不是军属就是军人，说话又直又噎人。
“那还等啥呢大姨！”
“撞了人就赶紧道歉呗。”看热闹的不知谁喊了一嗓子。
“腰疼嘴也疼啊？”
“就是啊，刘婶。”舒糖笑弯弯眼附和。
眼看所有看热闹的人都一边倒的帮着舒糖说话，刘母咬了咬牙，这才没办法的蹲下身，
气冲冲把病历本捡起来，往舒糖怀里一甩：“给你，你可拿好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