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22章 我也是被逼的

    原来他们这些人是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,平日务农或做点儿小工,以此养家糊口。

    那个文弱的书生名叫陈远,是个屡试不第的秀才。

    据他们交代,是各自村里的村正分别找到他们,说有一桩好买卖,只需假扮香客在佑顺寺住上几日,吃住自然有人安排,无需他们费心。

    期间若有官兵来围剿,他们便假装抵抗一番然后被擒,事后每人都能得一笔不菲的银钱。

    找他们的人还信誓旦旦地保证,官府不过关押他们几日做做样子,不久就会放他们回家,绝无性命之忧。

    “银钱?”巴戎冷笑,“多少银钱,就让你们甘冒杀头风险,假扮贼寇,对抗官兵?”

    几个村民报出的数目不一,但大致都在十两左右。

    这对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而言,无疑是一笔巨款。

    而陈远拿的最多,足足有十五两。

    他们七嘴八舌地诉说着自家的窘迫:有的是欠了租子,有的是家里要翻修房屋,有的是想凑钱娶亲……

    林青青一直静静听着,目光落在那个自称陈远的书生身上。

    此人虽和其他人一样狼狈,但眉宇间锁着的愁苦与羞愧,似乎更为深重。

    到底是读书人,还是有几分羞耻心的。

    等其他人说得差不多了,林青青才缓缓开口,声音清冷,却带着一种穿透力:

    “陈远,你来说。你既读过书,就应该明事理,难道不知此事非同小可?仅仅为了一些银钱,就敢参与到这等事情中来?那找你们办事的人,除了许以钱财,就没有用别的法子?你们就如此相信他的保证?就不怕当真因此收到官府的重责,乃至丧命吗?”

    陈远被点名,身体猛地一颤,抬起头时,脸上已满是懊悔与无奈。

    他避开林青青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目光,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悔恨:“夫人,小人……小人实在是走投无路了。家母沉疴已久,大夫说需雪参丸续命,此药昂贵,小人囊中羞涩,借贷无门。村正李老栓找到小人时,小人本也犹豫,可他,他不仅许了银钱,还……”

    他嘴唇哆嗦着,似乎难以启齿,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,“他还暗示,若小人不从,家中病母恐不得安宁。小人……小人一时糊涂,又心存侥幸,以为真是如他所说,只是走个过场。小人愧对圣贤教诲,愧对母亲养育之恩啊!”

    说罢,以头抢地,痛哭失声。

    “村正李老栓?”顾晨捕捉到了这个名字,看向巴戎。

    巴戎会意,立刻下令:“速去将羊角沟村的村正李老栓带来。”

    等待的过程中,营帐内一片寂静,只有陈远压抑的哭泣和其他村民粗重的喘息声。

    韩奎的头垂得更低,几乎要埋进胸口,无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。

    他暗自庆幸,幸亏这件事不是他亲自出面去办的。

    否则,他当堂就会被巴戎给拿下法办了。

    不多时,士兵押着一个五十多岁、穿着粗布衣衫、满脸惊惶的老者进来,正是李老栓。

    他一看帐内阵势和跪了一地的村民,腿一软就瘫倒在地,不等发问,便连连磕头,哭嚎起来:

    “将军饶命!将军饶命!小人……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啊!小人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攥在别人手里啊!”

    巴戎一拍桌案:“李老栓!从实招来!是何人指使你胁迫村民假扮贼人?若有半句虚言,立刻拖出去砍了!”

    李老栓吓得魂飞魄散,竹筒倒豆子般交代起来:“是……是一个蒙着脸的年轻人。前几日夜里,他拿着刀闯进小人家,逼小人吃了一颗又苦又涩的药,还给小人的老婆和孙儿也灌了下去。

    他说那是七日断肠散,若无解药,七日之后必死无疑。他让小人找几个家里困难、嘴巴又严的村民,去佑顺寺小住几日,若是有官兵前来搜查,就与他们打斗一番,后面自然有人会放他们回家。

    办成了就给解药,办不成……就等着全家收尸。小人……小人实在是没办法啊!求将军开恩,救救小人一家吧!”

    他一边说一边磕头,额头很快见了血。

    “那胁迫你的人,是何模样?哪里口音?可还有其他特征?”顾晨追问,眼神锐利如刀。

    李老栓努力回忆,脸上满是恐惧和茫然:“他……他一直蒙着脸,看不清模样,个子挺高,听声音很年轻,说话有点……有点儿阴恻恻,不像个好说话的。别的……别的真不知道了,他神出鬼没的,小人不敢多看,也不敢多问啊!”

    审问至此,线索似乎指向了一个神秘的、年轻的外地胁迫者。

    他利用毒药控制村正,再通过村正利诱或胁迫这些并无前科的普通百姓来演这场“捉贼”的戏码。

    目的何在?

    巴戎、顾晨和林青青的目光,几乎同时,若有若无地扫过一旁脸色惨白、身体微微发抖的韩奎。

    这个“年轻的外地胁迫者”,与刚才那个混在韩奎亲兵中、口音同样不像本地、身手狠辣、对顾晨充满杀意的刺客,会不会,根本就是同一个人?

    而这个人,与口口声声只是“失察”的韩奎韩佐领,又究竟是何关系?

    营帐内的空气,仿佛凝固了,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。

    真相,似乎就在这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后面,只待有人,将其捅破。

    韩奎站在那里,只觉得那一道道目光如有实质,压得他喘不过气,冷汗早已浸透了内衫。

    他知道,自己的命运,已然悬于一线。

    “韩奎,这些都是普通百姓,尤其是这个陈远,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,你带兵擒获他们,需要那么久的时间吗?”巴戎冷笑一声。

    “这个,这个……”韩奎一时语塞。

    冷汗顺着鬓角就淌了下来。

    这真是百密一疏,怎么就找来了几个没用的废物呢?

    现在,他要如何自圆其说?

    “啪!”

    巴戎愤怒地一拍桌案,厉声喝问:“韩奎,事到如今,你还有何话讲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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