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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基地深处的共振

    舱室的金属门在我们身后无声地合拢,将外面那死寂而压抑的世界暂时隔绝。老烟枪立刻上前,仔细检查门锁和墙壁,寻找任何可能的监视装置或薄弱点。我则靠坐在一张行军床边,目光落在腕间的石镯上。

    进入这个基地后,黑斑的“活性”明显增强了。那针尖大小的黑暗深处,不再仅仅是冰冷的蠕动感,而是散发出一种极其细微的、如同次声波般低沉的“嗡鸣”。这嗡鸣并非通过空气传播,而是直接作用于我的精神,与这基地深处某种庞大而沉寂的“存在”隐隐呼应着。

    共鸣。

    这个词如同冰锥,刺入我的脑海。诡镯(或者说其中的黑斑)在与此地的东西共鸣!是残留的████污染?还是别的什么?

    “门从外面锁死了,是电子锁,硬来恐怕会触发警报。”老烟枪检查完毕,脸色阴沉地走回来,声音压得极低,“这鬼地方,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经避难所,倒像个……大型停尸房。”

    他的形容残酷而精准。那些幸存者麻木的眼神,机械的动作,以及这弥漫整个基地的死寂,都透着一股非人的气息。

    “他们不对劲,”我抬起左手,示意手腕,“这东西……进来之后反应更大了。好像在跟基地里的什么东西……打招呼。”

    老烟枪眼神一凛:“你是说,这整个基地都被那鬼东西污染了?”

    “不确定是同一种,但肯定有关联。”我回想起卡伦和其他人看到石镯时那转瞬即逝的异常,“他们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,或者……已经被控制了。”

    我们陷入沉默。情况比预想的更糟。我们不仅没能找到安全的庇护所,反而可能主动踏进了一个更深的陷阱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一直昏迷的小王,突然发出了一声比之前更加清晰的呻吟!

    我和老烟枪立刻转头望去。

    只见小王的身体开始轻微地挣扎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、仿佛被扼住咽喉的声音。他的眼皮剧烈颤抖,似乎正用尽全力想要睁开。

    “他要醒了?”老烟枪握紧了撬棍,警惕地盯着他。

    我 also 全神贯注,同时分出一丝意念,死死锁定腕间的石镯。黑斑的嗡鸣在小王挣扎时陡然变得尖锐了一瞬,传递出一股混合着“期待”和“饥渴”的冰冷意念。

    “呃……啊……”

    小王猛地睁开了眼睛!

    但那双眼睛里,没有初醒的茫然,也没有之前的纯粹恐惧,而是充满了一种极其诡异的……平静。一种洞悉了一切、带着悲悯和嘲弄的平静,与他年轻的面容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舱室,扫过我和老烟枪,最后,定格在我左手腕的石镯上。

    然后,他开口了。声音不再是之前嘶哑的吼叫,而是变得低沉、沙哑,带着一种奇异的、仿佛由无数个声音叠加而成的回响:

    “……你们……也听到了……对吧……”

    我和老烟枪心头巨震!这声音……这语调……绝不是小王本人!

    “听到什么?”老烟枪厉声问道,向前逼近一步。

    小王(或者说他体内的东西)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缓缓抬起一只手,指向舱室那冰冷的合金墙壁,指尖微微颤抖。

    “……墙壁……在呼吸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管道里……流淌着……黑色的血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它们……就在下面……沉睡……等待着……‘钥匙’的……转动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话语断断续续,却如同重锤,狠狠砸在我们的心上!墙壁呼吸?管道里黑色的血?下面沉睡的它们?钥匙?!

    这描述,与前哨站那些被生物基质覆盖的景象何其相似!只是这里更加……隐蔽?更加深入?!

    难道这个建立在环形山盆地的基地,其下方也封印着████的碎片?或者……存在着一个更大的污染源?!而石镯,依然是那个被觊觎的“钥匙”?!

    “你是谁?!”我死死盯着他,试图从他眼中找出破绽。

    小王缓缓转过头,那双平静到诡异的眼睛看向我,嘴角勾起一抹极淡、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:

    “……我是……回声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是无数沉沦者……最后的……低语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是‘母亲’……延伸的……触须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我们……一直在等您……‘持钥者’……”

    持钥者?!他是在叫我?!因为石镯?!

    话音刚落,小王眼中的平静瞬间崩溃,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痛苦和挣扎!他猛地抱住自己的头,发出凄厉的惨叫:“不!滚出去!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!!”

    显然,那个自称“回声”的意识并未完全占据他,小王的自我意识仍在激烈地反抗!

    而与此同时,我腕间石镯的黑斑,嗡鸣声陡然拔高,变得尖锐而急促!一股强烈的、带着引导意味的冰冷意念传来,疯狂地指向舱室地板之下的方向!

    它在指引我去哪里?!去启动那个所谓的“钥匙”?!

    “不能让他再说下去了!”老烟枪看出小王状态极不稳定,当机立断,再次上前,准备将他打晕。

    然而,这一次,没等老烟枪动手,小王猛地抬起头,双眼瞬间被浓郁的、如同实质的黑暗所充斥!他张开嘴,发出的却不再是人类的语言,而是一连串扭曲、疯狂、蕴含着恐怖污染力量的古老音节!

    这音节响起的刹那——

    整个基地,猛地一震!

    呜——!!!

    低沉而巨大的警报声,毫无征兆地,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,瞬间响彻了整个第七着陆区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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