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0章 水落石出

    “是真的!我向巴巴托斯起誓!”

    巴巴托斯?

    塔利雅的声音吸引了更多围观群众,他脸色微微发白,对着围拢过来的愚人众士兵们比划着。

    “就在龙脊雪山北麓,靠近那个观测点的地方!我前两天去那边,结果……结果就撞见了!她作证,也是她救了我!”

    我配合地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,点了点头:“是的……那东西……很难形容。”

    萨莎关切地问:“塔利雅先生,您具体看到了什么?是什么样的……鬼怪?”

    塔利雅深吸一口气,仿佛需要鼓起勇气才能回忆,他的描述刻意渲染得光怪陆离:“它……它的轮廓有点像巨大的熊,但又像是人一样直立行走。全身覆盖着浓密得不像话的漆黑皮毛。最吓人的是它的眼睛,全都是血。”

    塔利雅还在继续,语气愈发惊悚:“它走路的姿势很奇怪,晃晃悠悠,地上的脚印……前面的部分很浅,后面却深得像凿进去一样。而且,它经过的地方,连雪都好像变黑了一点……”

    他打了个寒颤,“它发现我们的时候,喉咙里发出一种……像是风穿过枯骨缝隙的嘶哑声音,我们吓得拔腿就跑,幸好它没追来……”

    这番描述成功让几个士兵脸上露出了凝重和畏惧。

    雪山本身就有各种传说,这种诡异的描述,没人确定也没多少人质疑。

    “哼。”一声冷哼从旁边传来。

    散兵抱着手臂,倚在帐篷支柱上,眼眸里满是嘲讽,“怕不是雪盲症加上冻出来的幻觉。在极端环境下,大脑会编造出各种荒谬的东西来弥补感知的缺失。看来……你的心理素质也不过如此。”

    就在这时,熟悉的重量落在我肩头。

    是团雀。

    它歪着小脑袋,“叽”地叫了一声,似乎在好奇现场紧张的气氛。

    塔利雅还是坚持道:“不!当时这位先生离我们有段距离没看见是正常的。但我们看得很清楚!”

    提起“我们”二字时,散兵神奇古怪地看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“而且……而且我们逃跑的时候,好像还瞥见那东西身上……挂着人穿的衣服!戴着你们愚人众士兵的帽子!”

    我抓住这个机会,看向散兵,眼神示意帮帮忙。

    其实我没抱太大希望,以他的性格,很可能直接无视甚至拆台。

    然而,出乎意料的是,散兵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,他没有出声反对。

    他直起身,目光扫过在场的士兵:“既然涉及不明威胁,以及可能与我方人员相关的物品,那就彻查。负责龙脊雪山北麓,尤其是观测点附近巡逻任务的是哪些人?名单。”

    他的默许和直接介入,让计划得以顺利推进。

    很快,负责那片区域的六人巡逻小队被召集起来。

    安密歇斯,一个看起来沉稳的青壮年。

    维克多,眼神有些游移不定的青年,看起来很年轻。

    还有其他四名士兵。

    我走上前:“诸位,想必也听到了刚才的描述。为了排除风险,也为了澄清可能存在的误会,需要核对一下各位在特定日期的巡逻记录和行动。听说营地近期有内部考核,记录应该都很清晰吧?”

    提到考核,士兵们的表情都认真了起来。

    这关系到他们的去留,没人敢怠慢。

    考核是愚人众士兵重要的一关。

    每年或者每个季度都会有不同的考核下来。表现优异者能留下。

    不及格则遣送回国。

    安密歇斯率先开口,洪亮的嗓门震得人脑袋嗡嗡的:“是的!我们轮班制,记录明确。我负责每隔三天的白班,上一次是前天。全天巡逻路线清晰,未发现异常,全部过程都记录在册。”

    他回答得滴水不漏。

    其他几名士兵也依次报出自己的班次和大致情况,听起来都没有问题。

    轮到维克多时,他眼神闪烁了一下,才说道:“我……我是……”

    是个人都瞧出不对劲,散兵拿起记录册,“嗯,记录册上说,你负责的是……”他看向安密歇斯,“怎么,这里是有两个安密歇斯,还是有两个维克多。”

    “不……本该是我去的。只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哦?所以是安密歇斯先生帮你去的?”我抬起眼,看向维克多,“维克多先生,看来你确实被吓得不轻啊。连考核期间的巡逻任务都不敢去了?”

    维克多脸色白了白,强自镇定:“……只是觉得不舒服,让安密歇斯帮个忙而已。”

    散兵在旁边凉凉地补充:“考核期间,私自调班,记录上却未注明原因……你们两个,是觉得考核官眼睛瞎了,还是觉得我们好糊弄?”

    安密歇斯紧张道:“是……是我们的疏忽!但确实没什么大事,就是维克多身体不适……”

    “身体不适?”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。

    “那上一次你去这里巡逻,是什么时候。”

    他说了那天的具体日期。

    我磨磨蹭蹭走到散兵身边,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瞟向散兵手里那份记录册。

    就在我的指尖即将碰到纸张边缘时,“啪”的一声轻响,散兵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压在了册子上,刚好挡住我的偷袭。

    我抬头,对上他低垂的眼眸。

    那双眼睛里没什么温度,嘴角却勾起一个要笑不笑的弧度,带着点嘲弄,又有点……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意。

    “想看?”他声音不高,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,尾音微微上扬,像羽毛搔过心尖。

    我用力点头:“想看!这不是为了尽快找出真相,不辜负您刚才的鼎力相助嘛。”

    他轻哼一声,非但没松手,反而把册子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。

    “鼎力相助?”他重复了一遍,嘲讽意味更浓了,“我怎么记得,有人和那位……哼,把戏台都搭好了,锣鼓喧天唱了一出,才想起台下还有个被迫看戏的观众?”

    啊……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。

    是因为我和塔利雅事先没跟他通戏,自己先演上了,所以不高兴了?

    这人怎么这么别扭,生气都不直接说,非要拐弯抹角地酸人。

    像只…有心事的……

    什么呢。

    “那不是……情况紧急,来不及细细商量嘛,”手指下意识地揪住了他宽大衣袖的一角,轻轻晃了晃,“而且你看,效果不是挺好?维克多他们明显紧张了。”

    他垂眸,视线落在我揪着他衣袖的手指上,眼神似乎微微动了一下,“效果?呵,若非我恰好带了这份记录,就凭你们那漏洞百出的鬼故事,能问出什么?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掺着一丝任性,“现在知道要看了?晚了。”

    说着,他作势就要把册子收起来。

    “别呀!”我压低声音,“散兵大人,你最厉害了!未卜先知,算无遗策!这份记录简直就是雪中送炭,黑暗中指路的明灯!没有它我们可就真抓瞎了!给我看看嘛,就一眼?”

    我几乎能感觉到他手腕僵了一下。

    他试图抽回手,但我抓得紧,他没甩开,只是瞪着我。

    “放手。”他命令道,语气有点凶,但没什么威慑力。

    “你先给我看。”

    这家伙怎么这么难哄!

    跟个被抢了玩具还不肯明说,非要别人猜他心思的小孩子一样。

    我们俩就这样僵持着。

    一个抓着对方的手腕不放,一个板着脸不肯妥协,眼神却在无声地交锋。

    最终,他似乎不耐烦地“啧”了一声,手腕一松,任由我把那本记录册抽走了。

    他别开脸,抱起手臂,语气硬邦邦地甩过来一句:“……快点看。”

    我如蒙大赦,赶紧翻开册子。

    死者出事大约在十天前。

    那天,正好是维克多轮值北麓区域。

    维克多他明显顿了一下,才开口道:“我……我那天是去了北麓,一切正常,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。”他眼神有些闪烁,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制服的袖口,“就是风大了点,冻得够呛。”

    安密歇斯接话,语气关切:“是啊,那天回来后维克多就说那边邪门,有点害怕。所以下次轮到他时,是我帮他去的。”他拍了拍维克多的肩膀,俨然一副好兄弟互相照应的样子。

    我和塔利雅对视一眼。

    塔利雅问:“那你那天值班时,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吗?”

    “那天我值的是夜班。太黑了,看不清。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夜班?”我捕捉到这个信息,“具体巡逻路线呢?”

    “就、就是常规路线……观测点那边太偏,晚上一般不特意过去。”维克多解释道。

    安密歇斯这时插话道:“维克多那天回来是有点晚,说是摔了一跤,检查装备花了点时间。”

    “摔了一跤?”我看向维克多,“摔得严重吗?”

    维克多连忙摆手:“不严重!就是蹭了点泥!”

    “维克多先生,我看你这套制服挺新的,是刚换的吗?我记得你们每人标配是两套吧?”

    维克多身体一僵:“……是,之前那套不小心划破了,就换了备用的。”

    “划破了?”我捕捉到他话里的细节,“不是说只蹭了泥?在什么地方划破的?北麓那边岩石多,确实容易勾到衣服呢。”

    “对,对!就是巡逻的时候不小心勾破的!”维克多连忙点头。

    “破口大吗?是什么样的破损?”我追问。

    “不……不大,就是袖子那里扯了一道口子。”维克多比划了一下,位置正好是他刚才下意识抚摸的地方。

    我点了点头,没再继续追问制服的事情,转而看向安密歇斯:“安密歇斯,你帮维克多去巡逻那次,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?或者,有没有感觉到什么……不对劲的地方?”

    我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塔利雅。他靠近我,悄悄往我手心里塞了一块布。

    嗯,是凶手的衣物碎片。

    也是上次找到的证据。

    安密歇斯犹豫了一下,看了看维克多,才说:“……确实,感觉那片地方有点阴森,但也可能是我心理作用。没看到塔利雅先生说的那种……东西。”

    散兵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边,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:“依旧漏洞百出。”

    他慢条斯理地说:“换洗记录和物资申领记录,总能查到点东西。特别是……如果损坏原因需要上报的话。”

    考核期间,任何非常规事件,包括物资损耗,按理说都需要记录在案,尤其是涉及到可能影响评分的因素。

    维克多如果只是因为普通巡逻划破了衣服,大可不必隐瞒,甚至可能上报还能博个尽职尽责的印象分。

    他如此讳莫如深,只能说明制服的损坏原因见不得光。

    “看来,得想办法看看他们的物资记录,或者……找到那件破损的制服。”我低声说。

    散兵嗤笑一声:“你以为他们会留着证据等你去找?”

    “不一定留着,但安密歇斯可能知道些什么。”我想起安密歇斯刚才的神情,“他似乎开始动摇了。”

    “维克多,”散兵冷冷开口,“你的制服,现在都在哪里?”

    “在……在个人储物箱里。”维克多回答。

    “取来。”散兵命令道。

    很快,维克多的制服被取来。

    乍一看,似乎都没有新近的大破损。

    “看起来都挺完好。”安密歇斯松了口气似的说道。

    我却没那么容易放弃。

    我走上前,仔细检查那套略显陈旧的制服。

    忽然,我在制服的腋下部位,发现了一处用同色线精心缝补过的痕迹,

    针脚细密,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。

    “这里,”我指着那处补丁,“能解释一下吗,维克多先生?你说只是蹭了点泥,为什么这里需要如此费心地缝补?而且这缝补的手艺,可不像是临时应急能完成的。”

    我凑近散兵,指着考核记录手册的一行字:“记录却没有显示这一点。”

    维克多在我的连续追问和众人审视的目光下,身体微微发抖。

    原来步步紧逼的滋味是这样的。

    我转向散兵和众人:“我记得愚人众物资管理条例,制服非正常损坏需要报备并说明原因。维克多先生,你这处缝补,有按规定报备吗?如果没有……你是否在隐瞒什么?比如,在巡逻时与人发生了激烈的冲突?”

    “而这块布。”

    我举起手里握着的在杰曼德陈尸附近找到的布料。

    “却能恰好吻合这一处补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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