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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 浪返天山呈降表 霸劫泥仙窥天命

    天山天下会总坛,旌旗招展,气象万千。

    沈浪一袭青衫,飘然回归,手中提着一个不起眼的布包,神情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,仿佛只是外出踏青而归。

    他径直步入天下第一楼。

    雄霸正高踞主位,与文丑丑商议着什么,见沈浪归来,眼中精光一闪,朗声笑道:

    “风云回来了!此行南下,结果如何?无双城那帮冥顽不灵之辈,可曾让你费神?”

    沈浪微微一笑,将手中布包随意掷于堂下。

    布包散开,一颗须发皆张、面目惊恐的头颅滚落而出,正是那假独孤一方——人面使的首级。

    “托师傅洪福,此行顺利。”

    沈浪语气平淡,仿佛只是丢了一件杂物,“无双城已认清大势,愿奉上降表,从此归附天下会,听候调遣。此乃降表。”

    说着,他自怀中取出一卷锦帛,由侍从呈递给雄霸。

    雄霸接过降表,展开一看,上面果然盖着无双城的城主大印以及释武尊、独孤鸣等人的副署,言辞恭顺,表示臣服。

    “好!好!好!”

    雄霸览毕,忍不住抚掌大笑,声震屋瓦。

    “风云我儿果然不负为师所望!兵不血刃,便收服无双城这心腹大患!此乃天大之功!

    我天下会一统江湖,指日可待!哈哈哈!”

    他笑声畅快淋漓,显然对沈浪此行结果满意至极。

    南下最大障碍清除,且未损耗天下会一兵一卒,全凭沈浪一人之力,这等效率与威力,让他对自己这位大弟子更是看重,心中那份因沈浪深不可测而产生的隐隐忌惮,此刻也被这巨大的喜悦冲淡了不少。

    “此乃弟子分内之事。”沈浪拱手,宠辱不惊。

    雄霸越看沈浪越是满意,正欲再嘉奖几句,忽有心腹匆匆入内,在其耳边低语数句。

    雄霸面色不变,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,他对沈浪笑道:

    “风云旅途劳顿,且先下去好生歇息,无双城之事,细节容后再议。为师还有些琐事要处理。”

    “是,师傅。”沈浪颔首,并不多问,转身翩然离去。

    看着沈浪离去的背影,雄霸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,对文丑丑使了个眼色,身形一动,已如大鹏般掠出天下第一楼,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重重殿宇之后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天山脚下,一处偏僻的山道。

    秦霜与聂风带着一个头戴斗笠、身形佝偻偻的老者以及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,正急速赶路。

    老者不时咳嗽,气息衰弱,脸上皮肤溃烂,显得极为痛苦,正是他们千辛万苦找到的泥菩萨及其孙女。

    “泥菩萨,再坚持一下,就快回到总坛了。”聂风搀扶着泥菩萨,语气关切。

    秦霜警惕地环顾四周。此行寻找泥菩萨极为隐秘,但不知为何,他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前方山道转弯处,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,拦住了去路。

    来人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衣之中,脸上带着面具,只露出一双深邃冰冷、不蕴含丝毫感情的眼睛。

    “阁下是谁?为何拦我去路?”

    秦霜踏步上前,将泥菩萨护在身后,天霜拳劲暗凝。

    聂风也摆出风神腿的起手式,神色警惕。

    那蒙面人却不答话,只是发出一声沙哑的冷笑,身形一晃,竟直接出手!

    速度快得超乎想象!

    秦霜只觉眼前一花,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恐怖掌力已然压到面前,其威力之巨,竟远在他之上。

    “小心!”秦霜大喝,天霜拳全力轰出!

    聂风腿影如风,从侧翼攻向蒙面人要害。

    然而,那蒙面人对两人的攻击竟似毫不在意,掌势不变。

    轰!砰!

    两声闷响,秦霜和聂风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涌来,拳劲腿风如同撞上铜墙铁壁,瞬间溃散。

    两人同时闷哼一声,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,眼中充满了骇然与难以置信!

    天下间,竟有如此高手?一招之间便同时击退他们两人?!

    蒙面人身形再动,已如老鹰捉小鸡般,轻易制住了惊恐的泥菩萨及其孙女,脚下一点,如同轻烟般掠入旁边密林,眨眼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“泥菩萨!”

    秦霜想追,人已远去。

    聂风望着蒙面人消失的方向,眼中尽是震惊与困惑:

    “好……好强的武功!他到底是谁?为何要抢走泥菩萨?为何对我们二人的武功弱点如此了解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一处隐秘的山洞之中,火光摇曳。

    蒙面人将泥菩萨和他的孙女放下,然后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具,露出了真容。

    泥菩萨看着那张威严霸气的面孔,虽然多年未见,但他永远不会认错。

    他剧烈地咳嗽起来,声音沙哑苦涩:“雄……雄帮主……多年不见……想不到你会亲自出手……以这种方式请老朽前来……”

    雄霸负手而立,目光如炬,盯着泥菩萨那张因泄露天机而遭天谴、溃烂不堪的脸,语气淡漠:

    “泥菩萨,你我故人,不必废话。老夫为何找你,你心知肚明。那下半段批言,究竟是什么?”

    泥菩萨将吓得瑟瑟发抖的孙女紧紧护在身后,喘息着道:

    “雄帮主……老朽泄露太多天机,已遭报应,时日无多……只求……只求你看在往日情分上,放过我这可怜的孙女……给她一条生路……”

    雄霸眼神冰冷:“那就要看你说的话,值不值得换她这条生路了。”

    泥菩萨惨然一笑。

    他仔细地望着雄霸的脸,尤其是那充盈饱满、紫气暗藏的额角,脸上渐渐露出极度惊疑、难以置信的神色。

    “不可能……这怎么可能?!”

    他喃喃自语,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说!”雄霸语气转厉。

    泥菩萨浑身一颤,仿佛从某种震惊中回过神来,他深吸一口气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茫然:

    “奇哉……怪也!雄帮主,你的命格……你的命格竟然变了!”

    “变了?”

    雄霸眉头紧锁,“此言何意?休要故弄玄虚!”

    “绝非虚言!”

    泥菩萨语气激动。

    “依老朽多年前所观,你之下半生命格,本该是‘成也风云,败也风云’!

    风云虽助你腾飞,却亦是覆舟之水,你之霸业终将倾覆于风云之手!”

    雄霸心中剧震,他死死盯着泥菩萨:“那现在呢?!”

    “现在?!”

    泥菩萨声音陡然拔高,充满了困惑与惊叹。

    “现在你的命格气象,竟是如日中天,非但无半分衰败之象,反而……反而紫气东来,贵不可言,竟还会更上一步,达到一个……

    一个老朽都无法轻易窥测的极致巅峰!”

    “而这一切改变的关窍,竟真的应在了‘风云’之上,却又截然不同!

    不再是相克,而是相生相成,化为你腾飞之翼,护道之基!”

    泥菩萨猛地抬头,目光似乎穿透山洞,看到了天下会总坛的方向,一字一句,斩钉截铁:

    “九霄龙吟惊天变,风云际会浅水游?不!不对!

    是风云为浪,直上九霄!紫气东来,天命所归!”

    “风云为浪?紫气东来?”

    雄霸喃喃重复,眼中精光爆射。风云为浪?浪?!沈风云?沈浪?!

    刹那间,所有线索在他脑海中轰然贯通!

    沈浪那深不可测的武功,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,那轻描淡写降服无双城的实力,那“每样功夫都会一点点”的淡然……

    以及他出现后,天下会势如破竹的运势和自己那隐隐愈发精进的功力。

    原来如此!原来如此!

    泥菩萨的批言没错,风云确实是关键!

    但这“风云”并非指步惊云和聂风,更主要的是指那变数中的变数,那深不可测的大弟子——沈风云!沈浪!

    他不是覆舟之水,而是助自己直上青云的滔天巨浪!是上天赐予自己最大的贵人!

    “哈哈哈!哈哈哈哈!”

    雄霸想通此节,心中积压多年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,忍不住放声狂笑,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狂喜与得意!

    “好!好一个‘风云为浪,紫气东来’!好!说的好!好得很!”

    他笑声戛然而止,目光扫过因恐惧而抱在一起的泥菩萨祖孙,心情大好之下,竟难得地生出一丝“仁慈”。

    “泥菩萨,看在你今日带来如此好消息的份上,老夫便饶你祖孙性命。带着你孙女,立刻消失,永远不要再出现在老夫面前!”

    泥菩萨如蒙大赦,连忙磕头:“多谢雄帮主!多谢雄帮主不杀之恩!”

    说完,拉起孙女,踉踉跄跄、头也不回地逃离了山洞,迅速消失在黑暗的山林之中。

    雄霸独立洞中,火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,脸上那压抑不住的兴奋与野望交织。

    “沈浪……风云……好徒儿……看来收你为徒,确是老夫此生所做最正确、最得意之事!哈哈哈哈哈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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