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江雪那一句淬了冰的质问，如同一根最尖锐的冰锥，毫无花巧地捅进了何雨柱那颗正在滴血的心脏。
“现在，”
“你还觉得……这媳妇儿，换得值吗？”
何雨柱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，那张清冷绝美的仙女脸上，表情凝固，只有那双漂亮的凤眸，因为极致的愤怒与屈辱，瞬间涨得通红。
他猛地回头，死死地盯着寒江雪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俏脸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。
几秒钟后，一声尖锐的女声划破了聚灵室的宁静。
“值！怎么他妈的不值！”
何雨柱用何雨水的嗓子嘶吼着，那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又高又细，带着一股子破音的滑稽感。
“旧的不去，新的不来！她娄晓娥有眼无珠，错把鱼目当珍珠！是她眼瞎！是她的损失！”
他嘴上喊得比谁都硬气，可那微微颤抖的腔调，却把他内心的虚弱和委屈出卖得一干二净。
他一把从寒江雪手里夺过那件还带着她体温的风衣，胡乱地披在自己玲珑有致的身上，动作粗暴得像是在跟衣服有仇。
嘴里更是骂骂咧咧，脏话连篇，完全不顾及自己此刻顶着的是一张何等倾国倾城的脸。
“他妈的！老子给她做牛做马，给她遮风挡雨，就差把心掏给她了！结果呢？啊？结果呢！”
他伸出一根纤细白皙的手指，指着空无一人的门口，仿佛还能看到妹妹抱着自己媳妇儿离去的背影。
“转头就跟了个小白脸跑了！这小白脸还是我妹！不对，是我妹占了老子的身子！这叫什么事儿！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！还有没有天理了！”
他越说越气，原地转着圈，像一头被惹毛了的母老虎，可说出来的话，却是一个被戴了绿帽子的糙汉子的满腹牢骚。
这副“泼妇骂街”的模样，配上何雨水的脸，形成了一种诡异又荒诞的喜感。
寒江雪站在一旁，看着他这副样子，那双万年不变的眸子里，依旧平静无波。
她只是在何雨柱骂累了，扶着墙壁大喘气的时候，用那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，淡淡地陈述了一个事实。
“她爱上的，是凤主的力量，不是你。”
一句话。
简简单单的一句话。
却像是一把烧红的、淬了剧毒的匕首，不偏不倚，正中红心，精准地刺穿了何雨柱用愤怒和咒骂伪装起来的所有坚强。
“噗——”
何雨柱感觉自己胸口一闷，像是被人打了一记无形的重拳。
他瞬间泄了气。
所有的愤怒，所有的不甘，所有的咒骂，都在这一刻，化作了无尽的颓然与茫然。
是啊。
娄晓娥爱上的，是那个能一剑开山，能逆转生死，能给她一切的神明。
而不是他这个除了会做两道菜，就一无是处的厨子……傻柱。
他双腿一软，顺着墙壁，颓然地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他抱着头，那头柔顺的青丝从指间滑落，他却只觉得刺手。
他用那副属于傻柱的、充满了憋屈与无力的语气，低声嘟囔着，像是在问自己，又像是在问这操蛋的命运。
“凭什么啊……”
“我这身子，明明还是我傻柱的啊……”
九转聚灵室外，龙头和玄机子听到里面的动静渐渐平息，两人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与苦笑。
他们极其识趣地悄悄退远，把这烂摊子，留给了屋里那对同样“身心俱疲”的男女。
寒江雪就那么站着，一动不动。
她看着那个蜷缩在地上，顶着一张仙女脸，却散发着浓郁光棍汉气息的男人。
沉默了许久，久到何雨柱都快在地上画出个圈来，她才再次开口。
声音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调调。
“任务结束了。我送你回四合院。”
“回四合院？”
何雨柱猛地抬起头，那双黯淡的凤眸里，像是忽然被点燃了两簇小火苗。
他一把抓住寒江雪笔挺的西装裤腿，那张写满了颓丧的脸上，瞬间绽放出一个极其猥琐、又充满了劫后余生般兴奋的笑容。
“回什么四合院！那是我妹和她媳妇儿的爱巢！我回去干嘛？给她们看门啊？还是当电灯泡啊？”
他一边说，一边脑子飞速地转动着。
不对啊！
何雨水用的是他何雨柱的身体！
她跟娄晓娥，那啥了……
那以后要是生了孩子……
那孩子，不还得管他何雨柱叫爹吗？！
虽然……虽然生孩子的过程，他这个当爹的没能亲自参与，但这结果……结果是好的呀！
他何雨柱，这算是白捡一个大胖儿子？！
想到这里，何雨柱心里那点因为“夺妻之恨”而产生的郁结，瞬间烟消云散！
他非但不难受了，反而觉得美滋滋！
这波不亏！
媳妇儿虽然跟人跑了，但跑的人是自己妹妹，用的是自己身体，生了娃还是自己的种！
这买卖，划算！
想通了这一层，何雨柱整个人都通透了，看着寒江雪的眼神，也变得愈发火热和肆无忌惮。
他脸上的猥琐笑容更盛，嘴里发出一阵“嘿嘿嘿”的、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声。
紧接着，他用那把娇滴滴的女声，说着最骚气的话。
“小雪豹啊！”
他亲热地喊着寒江雪的代号，手还不老实地在她裤腿上拍了拍。
“你看，我这也没地方去了，你呢，八成也是一个人住吧？这多寂寞啊！”
“走！哥……不是，姐带你下馆子去！搓一顿好的！”
“然后……”
他刻意拉长了语调，眼睛放着贼光，一字一顿地说道：
“咱们……找个招待所，开个房，盖着棉被纯聊天，好好聊聊人生理想，怎么样？”
话音落定。
寒江雪的脸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，一寸一寸地，黑了下去。
她缓缓低头，看着那只还抓在自己裤腿上、不老实地动来动去的手，那双眸子里的温度，比她搓澡时爆发的寒气，还要低上百度。
她毫不怀疑。
如果不是龙头刚刚才通过加密频道给她下达了新的、关于看护“食神”的最高级别指令。
她会立刻、马上，把这只手连同它的主人，一起冻成一坨晶莹剔透、栩栩如生的冰雕，摆在龙组总部的门口，供人瞻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