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医生轻轻地把她放到婴儿床上，盖好小被子，整套动作行云流水，熟练得让我惊讶。

    “你抱孩子怎么这么熟练？在哪练过啊？”

    我忍不住问。

    顾医生俯身亲了亲我的额头，眉眼弯弯地看着我：

    “从知道你怀孕那天起，我就一直在看育儿视频，还找了有孩子的朋友请教，私下里拿抱枕练了好多次，现在也算是小有成就了。

    等以后咱们的宝宝出来，你就安心休息，抱孩子、换尿布这些活儿，都交给我。”

    我在他的嘴边啄了一下，调皮道：

    “好，喂奶也找你！”

    顾医生看了看我的胸口，捏着我的脸道：

    “可惜孩子的口粮在你身上，否则，我就代劳了！”

    这句话逗得我咯咯笑起来，笑了两声我赶忙把嘴捂住，念念还在睡觉呢！

    我悄悄在顾医生耳边道：

    “老公，你真厉害！”

    他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，我知道他又想歪了，赶忙解释道：

    “除了生孩子，你真是啥都会，厉害！！！”

    说完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。

    我们正说着话，门又开了，顾墨宸走了进来。

    他比前几天精神好了不少，脸上的阴霾散了大半，眼神也亮了些，见到我俩喊道：

    “哥，嫂子！”

    “快进来暖和暖和，屋里开了空调，温度正好。”

    我拉着他走到婴儿床边，

    “念念刚睡着，你快看看她。”

    顾墨宸的目光一落到念念脸上，就再也挪不开了。

    他屏住呼吸，小心翼翼地俯身，眼神里满是贪婪和珍视。

    他的指尖微微颤抖，想碰又不敢碰，生怕惊扰了熟睡的孩子。

    “墨宸，”

    顾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轻声说，

    “我回家和爸妈商量过了，咱们顾家下一辈是‘亦’字辈，打算给念念起名为顾亦露，露水的露，觉得小姑娘叫这个名字挺好听的，还是要再征求下你的意见，你觉得呢？”

    “顾亦露…… 亦露…… 亦陆……是顾也是陆……”

    墨宸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，眼眶瞬间就红了，里面闪着亮闪闪的泪光，那是思念，是感动，也是释然。

    他吸了吸鼻子，声音带着哽咽：

    “哥，这个名字很好听，谢谢你，你有心了。”

    “谢什么，”

    顾医生拍了拍他的后背，语气真挚，

    “念念现在可是我女儿，我当然要给她起个好名字。”

    仿佛是听到了大人们在说她，刚睡了没一会儿的念念，突然睁开了眼睛。

    王姐说过，这么小的宝宝其实还看不清东西，但念念的眼睛又黑又亮，像两颗黑珍珠，转了转，竟然直直地看向了顾墨宸的方向。

    “哥，哥！她醒了！她在看我！”

    顾墨宸激动得声音都发颤，双手僵在半空，想去抱又不知道该怎么下手，急得手心都冒了汗。

    顾医生见状，笑着走上前，再次把念念抱了起来，低头对着她柔软的小脸蛋轻声说：

    “念念，我是爸爸。你看，旁边这个是你的小爸，等你长大了，让小爸带你去打篮球，带你去看遍山川湖海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“对，对！我是小爸，念念，我是小爸……”

    顾墨宸在一旁连忙应声，温柔地看着念念。

    我推了推顾墨宸的胳膊，鼓励道：

    “墨宸，伸出手，试着抱抱她，别害怕，慢慢来。”

    顾墨宸深吸一口气，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，学着顾医生的样子，轻轻地从他怀里接过念念。

    他的动作有些僵硬，双臂微微紧绷，一动也不敢动，生怕稍微用力就会伤到这个小家伙。

    但是，他还是努力抱起了念念，不能说抱，只能说两只手捧着念念。

    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念念，眼神里满是宠溺，嘴里一直不停地念叨着：

    “念念，我是小爸…… 念念，小爸会好好保护你的……”

    晚上，念念睡着了，王姐把念念刚喝奶的奶瓶洗干净。

    我靠在沙发上，孕五个月的肚子已经有些弧度了，像揣着个圆滚滚的小西瓜。

    我试着弯腰去够自己的脚尖，刚弯到一半，就被肚子坠得闷哼一声，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别动，我来。”

    顾医生放下手里的育儿书，起身走到我面前，自然而然地蹲下身。

    他伸手轻轻握住我的脚踝，用手掌裹着我微凉的脚，

    “跟你说了多少次，这种弯腰的活儿别自己来，摔着怎么办？”

    我的脸颊微红，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：

    “就是剪个脚指甲，哪有那么娇气。”

    话虽这么说，我还是顺从地让顾医生把我的脚抬起来，放到他膝头。

    我的脚因为孕期水肿，比平时略肿了些，趾甲也长得快，自己确实够不着也剪不稳。

    顾医生没说话，只是从茶几抽屉里拿出指甲剪。

    他先轻轻摩挲了一下我的脚背，然后才低下头，视线专注地落在我的脚趾上。

    灯光下，他捏着指甲剪，一点点顺着趾甲的弧度修剪，既怕剪到肉，又怕剪得不够平整。

    “你看你，剪个脚指甲还这么认真。”

    我看着他专注的侧脸，心里暖烘烘的，羞涩感渐渐淡了下去，笑着看着他。

    顾医生头也没抬，声音温和：

    “你怀着孩子已经够累了，这点小事我还做不好？”

    他剪得极慢，剪完一只，又小心翼翼地磨平边缘，才换另一只脚。

    整个过程里，他没有一丝不耐烦，仿佛这不是什么琐碎的小事，而是一件值得用心对待的大事。

    剪完脚指甲，他起身拿来一瓶橄榄油，倒了些在掌心，双手搓热后，缓缓覆上我的肚子。

    他的手掌又宽大又温暖，带着橄榄油的温润触感，顺着肚子的弧度慢慢抚摸、打圈。

    “宝宝乖，爸爸在呢。”

    顾医生低头，额头轻轻贴着许清的肚子，声音放得又轻又柔，

    “妈妈怀你很辛苦，你要乖乖的，别总踢妈妈好不好？等你出来，爸爸带你玩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，我就感觉到肚子里动了一下，紧接着，小家伙像是回应他似的，又轻轻踢了一脚。

    “哎，他动了！”

    我惊喜地抓住顾医生的手，按在胎动的地方，

    “你感觉到了吗？他在跟你打招呼呢！”

    顾医生的嘴角瞬间变得弯弯的，他俯下身，对着我的肚子又说了起来：

    “听到啦，爸爸听到了。宝宝真乖，再动一下让爸爸听听？”

    可是小宝宝这会儿就像睡着了一样，顾医生等了几分钟也没等到他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