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云贺一脸得意，等着看夏可可难堪的反应时，旁边的季莲莲开了口。

    “那个……不好意思，能稍微打断一下你们吗？”

    她的声音很平静，听不出什么情绪，却成功地让云贺和夏可可都把目光转向了她。

    云贺的眉头皱了起来，显然不悦于被人插话。

    季莲莲却没看他，而是看着夏可可，“我听他的意思，是说你之前挽留过他，所以你很掉价。是这个逻辑吧？”

    夏可可没说话。

    季莲莲又把脸转向云贺：“可是我觉得，真正掉价的人，好像是你才对。”

    云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
    季莲莲完全没理会他的反应，自顾自地继续分析道：“听你的口气，你们分手应该也过去很久了吧？一件早就翻篇的陈年旧事，你到现在还牢牢记着。不仅记着，还要特意跑到不相干的新队友面前，添油加醋地讲出来，你唯一的目的，不就是为了羞辱一个女孩子吗？”

    她歪了歪头。

    “一个男人，得有多失败，内心得有多自卑，才会把前女友的挽留当成是自己这辈子唯一的勋章，走到哪里都要拿出来炫耀一下？这不就恰恰说明，除了‘我曾经被一个女人苦苦哀求过’这件事，你的人生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值得骄傲的地方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你以为拿这种隐私出来攻击她，会显得你很有魅力，能让她很难堪。但其实在我们旁观者看来，只会觉得你这个人……真的好可怜，也好丢人啊。”

    “你看，分手这么久了，可可姐早就往前走了，有了新的队友，开始了新的生活。而你呢，还停留在原地，反复咀嚼、回味着那一点点可怜的优越感，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，紧紧攥着一颗早就融化了的糖不肯放手。你觉得，我们大家看过去，到底是谁更掉价，更难看呢？

    一席话，说得不疾不徐，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云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，那副游刃有余的姿态彻底崩塌了。

    他死死地瞪着季莲莲，嘴唇哆嗦着，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怒吼：

    “你算个什么东西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？给我闭嘴！”

    夏可可走到季莲莲身边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，然后转向云贺，眼神里的嫌弃不加掩饰。

    “这里，”她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楼梯间，“也没有你说话的份。”

    说完，她不再多看云贺一眼，拉着季莲莲的胳膊就准备下楼：“我们走。”

    “夏可可，你站住！”云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带着一种压抑的急切，“你必须保护我！”

    夏可可停下脚步，觉得他这话简直莫名其妙，她甚至连头都懒得回。

    云贺见她不理，声音更大了几分，里面甚至透出了一丝不易察臂的恐慌：“你听到没有！如果我死了，你也会死！包括你那个新队友……还有这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，你们都得死！”

    这话终于让夏可可转过了身。

    她皱起了眉，冷冷地看着他：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
    云贺看到她的反应，似乎又找回了一点掌控局面的自信。

    他深吸了一口气，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，既有得意，又有一些挥之不去的焦虑。

    “你还没懂吗？夏可可，”他一字一句地说道，“我的运气一向很好。”

    “穆遥得到了一个道具。”

    云贺的目光在夏可可和季莲莲身上扫过，最终还是落在了夏可可的脸上，慢悠悠地揭开了谜底：“那个道具的功能很特殊。它不但能让我看到交叉地带里所有玩家的基础资料……还能让我想要选择的人强行绑定在一起，成为‘队友’。”

    听懂了他的意思的夏可可拉着季莲莲，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    回到三楼的房间，一推开门，就看到亚当斯依旧还坐在椅子上，而牧广则还盘腿坐在地毯上，锲而不舍地摆弄着他那几片龟甲，嘴里念念有词。

    夏可可径直走到亚当斯面前。

    “麻烦了。”

    亚当斯停下手中的动作，抬眼看她：“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“云贺不知道从哪个副本里得到了一个道具，”夏可可的声音压得很低，但难掩其中的凝重，“那个道具很诡异，可以略过交叉地带的App，强行绑定队友。”

    亚当斯的神情立刻严肃起来：“什么副本能有这种东西？这不符合规则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，”夏可可摇了摇头，她皱着眉，“所以，我们这次会匹配到他们，根本不是意外。我们是被云贺强行拉进这个副本的？”

    “有可能。”亚当斯沉声说道。

    两人的对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，都在消化这个糟糕的消息。

    紧接着，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，夏可可和亚当斯的目光同时缓缓移动，最后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房间里的第四个人身上。

    牧广正为自己又卜算出了一个“平平无奇”的卦象而苦恼，冷不丁地感觉到两道视线聚焦在自己身上，他茫然地抬起头：“看我干嘛？”

    亚当斯用一种混合着怜悯和看热闹的复杂口吻，缓缓地吐出三个字：“看你倒霉。”

    牧广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两个：“你看我倒霉什么？我又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亚当斯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，转向夏可可：“所以，按照云贺的说法，是他和穆遥得到了那个道具。他想拉的是你，但因为我们是队友的关系，系统把我也顺便给捆绑进来了。”

    夏可可点了点头，脸上没什么表情：“应该是。”

    “然后牧广跟我们在同一辆车里，他也就莫名其妙的被拉扯的一起进来了。”

    牧广听到这里，总算听明白了。

    他先是愣了几秒，然后猛地从地上蹦了起来，手里的龟甲都差点甩出去。

    “……不是等等，你们这个什么交叉地带的副本就那么随便的么？”

    夏可可看着他这副样子，递过去一个“不然你以为呢”的眼神。

    亚当斯则是抱起胳膊，语气平淡地做了个总结：“现在看来，是的。欢迎来到倒霉蛋的专属席位。”